伊斯缇那的酒館不多,但生意都不錯,稱得上人聲鼎沸,不光普通人會來這裡享受發酵的麥汁帶來奇妙味道,大都自诩清醒的術士們也不全是機器人似的抗壓能手,時不時也會在這裡用酒精發洩自己的壓力。
“現在素材運送的速度都慢了那麼多,本來準備的實驗體要的就急,沒幾天就死了,搞得隻能後面再抓幾個過來從頭做,唉,你家怎麼樣了?”半醉的中年男人問向對面清醒的男人。
清醒的男人晃了晃手裡的酒杯,端詳着高腳杯裡紫紅的酒液:“我家?老樣子。”
“你可别裝傻,再不解決傳承不是都要斷了嗎,那可不是小事情,你那女兒,聽話是聽話,就是資質的确不行。”
“我可沒說沒想辦法,要不我讓喬雅嫁到你家去?”
半醉的男人聽到這話如臨大敵:“算了吧,我們兩家八竿子打不着,你還不如想辦法再生一個。”
“開個玩笑,不過我的确準備再要一個孩子。”男人抿了口酒笑着說道。
“你太太不是生不了了嗎?”
男人嘴角依舊帶着得體的笑:“再找一個女人生就行了,反正伊斯缇那人這麼多,那些草民裡面也有不少資質不錯的。”
半醉男人咋舌道:“那你女兒呢,你之前也沒少教她你家的技術吧?”
“總不是沒用的付出,我準備把她嫁到圖斯家。”
“圖斯家......他家的孩子不是癱了嗎,你還真舍得啊。”
“能生孩子就行,他們家族也傳承了許多代,術士的血脈純正,看在我們家算是下嫁的份上喬雅嫁過去也不會被欺負。”
“嘁,說的好聽,其實就是為了他們家的傳承吧。”
男人不可置否地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對方的話,“你還不是一樣,這都是你第幾個兒子了?”
半醉的男人擺了擺手:“還不是姓裴的幹的好事,本來遍地都是素材,現在隻能有點進展的時候抓幾個回去,平常就隻能自己弄了呗。”
離他們不遠處的金發少女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将錢放在桌上,離開了酒館。
這麼多年過去了,這裡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散發着惡臭。
“真理庇佑着每一個渴求知識的人......呵,真是諷刺。”
夜漸深了,酒館裡的人都逐漸離開,那兩個職業者也在其中。
“聽說下個星期你被叫過去授課?”半醉男人閑聊道。
“沒錯,盛情難卻。”氣質優雅的男人點點頭,語氣中帶着幾分倨傲,畢竟不是什麼人都能去教室的。
“也就說着好聽,要我就懶得去,浪費時間。”半醉男人聳聳肩說道。
“哈哈,我不像你,不用擔心繼承人的問題,或許還能從教室找到合适的學生,而且幫那些年輕人解答疑惑也不錯。”
随着兩人的閑聊,昏暗的街道變得明亮了不少,有錢人居住的地方和尋常人不一樣,就連夜裡的道路都透着幾分精緻,比如數量明顯領先的路燈,又或是不知道為什麼要把錢花在漂亮花紋上的燈罩。
“怎麼起霧了?”男人有些驚訝地看向周邊,絲絲縷縷的霧氣不知何時在街道上彌漫開來,為路燈附上一層模糊的陰影,隻是幾句話的功夫,霧氣就變得濃郁了起來。
“這個時候起霧,總感覺有點奇怪啊。”
“估計是天氣原因吧,連地脈的氣息都沒有。”男人粗略感知後便沒有在意,因為先前攝取的酒精,他沒有費力的用眼睛在能見度極低的霧中辨認方向,而是自然的用靈魂感知。
“「There Was A Man, A Very Untidy Man」......”
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恍惚響起,半醉的男人有些警惕地問道:“你聽到了嗎?”
“什麼?”
“有人說話,好像是聽不懂的語言。”
男人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太緊張了,這就隻是尋常的天氣,是你喝醉了聽錯了吧,要是擔心是偉大存在所為,就先趕緊回去吧。”
“平庸者心裡總有不知餍足的毒蛇,他們宣揚自己的高尚,但再多的粉飾也無法更改卑劣的本相......”
這句話清清楚楚的傳到了他們的耳中,男人思索片刻後記起了這句話的出處:“《菲奈歐蘭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