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葉驚語的表情，張牧啧了一聲：“你還真是一點伊斯缇那的事情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

“關于第七聖典大人的事情雖然不算秘密，不過你也别随便說。”張牧的手環着杯子摩挲着陷入了回憶。

“第七聖典大人上位的時間并不久，甚至比我來到伊斯缇那的時間還要短，我是在三十年前來的，幾乎親眼看着那位大人隻用了短短數年走上這座城市的巅峰，我們伊斯缇那的職業很多，不僅是書庫中保存的職業傳承，實際各個職業的家族也不少，而且曆史大都悠久。

比如黃金劇院的劇團，那位首席舞者就是傳承了數百年的老牌家族，隸屬于研修院，不過他們家族在那位舞者出現之前已經衰敗到和平民幾乎沒有什麼區别，其他的還有行政院的霍奇森家族，他們家族傳承的職業就是「畫家」，隻不過他們一族大都在青壯年時期就會因為職業的緣故而陷入瘋狂，也是極少出現在世人面前，還有同樣隸屬于研修院的石家，他們是許多年前從夏國來的家族，身為「陶土師」他們在幾十年前沉寂了好一段時間，不過後面有一任家主将哥雷姆（魔偶）的技術引入職業，現在倒很是意氣風發。

不能直接作用于戰鬥的職業處境就是要艱難些，就算他們這些藝術家系列的職業每年在協會吸納成員的時候也會一起開放職業适應性來吸納人才，但有相關天賦的人就極少，選擇他們的更是少之又少，衰敗也是必然驅使。

第七聖典大人所在的裴家就屬于其中一個家族，「人偶師」這個職業門檻極高，就算是在他們家族内部能夠邁入職業者的都是少數，而且以前本家和旁支之間有許多摩擦，我記得旁支把自己擁有的相關技術和術式交給了協會，而家中都轉向「術士」之類的通用職業，簡而言之就是僅僅把人偶技術應用到使魔制作之類的簡易程序上，本家認為這是對于他們家族傳承的亵渎，可是他們堅持完全傳承的結果就是本家越來越衰敗，幾乎連過去「舞者」的家族都比不上了，加上旁支想要吞并本家，裴家的處境愈發艱辛。

就是這個時候第七聖典大人出現了，身為純正的人偶師，早年間他在情況比現在惡劣許多的協會内部受盡白眼，資源克扣，排擠霸淩都是家常便飯，但是即便如此大人他還是展現了極佳的天賦，隻身一人就将「人偶師」這個職業缺失的術式傳承進行補完，進而拓展出了以前人們聞所未聞的技術，在我來時當年的裴大人已經在二十左右的年紀坐到了研修院副院長的位置上，之後五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肅清了其他數個老牌家族，并且直接殺死了上一任的第七聖典，成為了真正站在伊斯缇那頂端的人。”

“所以張哥你也不知道第七聖典..大人到底經曆了什麼啊。”葉驚語撐着臉說道。

張牧老臉一紅，有些尴尬地撓了撓頭：“當時我剛來伊斯缇那，自己養活都難，那還能參與到那種級别的争鬥裡面啊，知道的時候第七聖典大人已經開始改革了。”

“不過當年那種情況，我們這樣草根出身的人都難以生存，背後有家族的第七聖典大人就更難了。”

“為什麼？”

張牧用他問了個傻問題的表情說道：“沒人會敢随便用其他家族的人，天賦更是減分項，而且過去裴家有一段輝煌歲月，連着幾代都有七階出現，虎落平陽後多的是人等着嘲笑折辱。”

“不過那些不長眼的人最後都死了，之後因為第七聖典大人增加的種種規定，協會那些腌臜事少了許多，要是當年的我在這時候過來，說不定就去研修院好好研究去了，畢竟就算是底層也不用像我那時候一樣白天在協會裡面忙的要死要活，晚上又要去點頭哈腰的打工，還要擔心自己被上面那些老不死的抓過去當實驗對象。”

張牧感歎地說着，像是在說别人的事情，葉驚語沒有說話，如果真的有那麼順利對方就不會是現在這樣了，在見到他之前依舊像是被磨得什麼都不剩的灰燼那樣毫無朝氣，對什麼都打不起精神，隻是在乎所謂教育部的業績的樣子，看來就算是那位第七聖典想要改變這種根深蒂固的情況也是極為困難啊。

“張哥你很尊敬第七聖典大人啊。”

“那是當然，我們這樣沒什麼背景的就沒有不敬佩大人的，就算我有第七聖典那樣的天賦也做不到他那樣厲害啊。”張牧理所當然地說道，雖然真面對的時候還是會下意識有些發怵。

換句話說原本那些權勢滔天的大家族極大可能視裴明淬為眼中釘，葉驚語在心裡有些佩服對方，有想法并且能做到的本就是少數，何況他的想法才是這裡的異類。

就像是直視了月亮的瘋子，想要讓世界的一切變得和他看見的一樣扭曲，在旁人看來難以理解對吧。

不過是巧合嗎......裴明淬的理念和規則有莫名的重合點。

“裴明淬是這種好人嗎？以前還真是看不出來。”通訊術式響起翟尋風的聲音。

“你和他接觸過？”葉驚語問道。

“沒直接接觸過，但是多少聽過傳聞吧，反正不是個好惹的，以前伊斯缇那的家族更多，現在少了将近三成，你猜是誰做的？而且以前我們跑了之後咄咄逼人地直接找到「天樞」的還不是就是他。”

“這比我們做的要過分多了吧？怎麼沒人說他？”塔蘭說道，他們就滅了霍倫斯一家，結果被傳的跟什麼似的。

“人家是協會掌權人，我們是啥？把你家的名字說出去都沒人認識，除非直接說歐普提姆。”翟尋風沒好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