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炘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沒有吧。”

“那你為什麼要去讀書？”

“因為...父皇需要我讀書......”似乎沒有理由，懂事起就開始接受各種教育了。

“你自己呢？”吳舒睜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就跟喜歡吃什麼不喜歡吃什麼一樣，難道你什麼想法都沒有啊？”

“媽媽跟我說過，讓我去讀書是因為知識可以讓我變得更好。”

“可是你不是不喜歡去上學嗎？”淩炘反問道，吳舒問自己他本身的意願是什麼，他不也做了違反自身想法的事情嗎？

“那些複雜的知識我現在還不太懂，不過我學到了新東西爸爸媽媽會高興，我更想讓他們高興。”所以不喜歡也會努力做好，吳舒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知道父母為了讓他讀書的努力。

淩炘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雖然有些矛盾，但他有些明白吳舒的意思了。

很快，一座木制建築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不少孩童少年都向其中走去，看來這裡就是書院了，吳舒忽然想起來媽媽沒告訴他淩炘的安排，想着幹脆先把他帶到自己班上好了，結果在門前就被攔了下來，一個溫文爾雅的男人看了看淩炘，接着對吳舒說道：“你就是吳遊先生家的孩子吧？”

吳舒警惕地看着他道：“你是誰？”

“我是新來的老師，不信的話可以去問李老師。”男人側過身，年紀更大些的看上去有些嚴肅的老師正在寫着什麼，吳舒喊道：“李老師！這個人是新來的老師嗎？”

李老師擡起頭，他的視線掃過吳舒，最後落到淩炘身上，他點點頭：“沒錯，現在其他老師忙不過來，淩...炘就交給溫老師教導。”

吳舒有些失望地轉過身說道：“還以為我們可以一起...那放學了我在門口等你。”

“嗯。”

吳舒進了面前這間房，這個姓溫的老師向淩炘伸出手：“請跟我來。”這是貴族用的禮儀，淩炘沉默着點點頭，和溫老師往樓上走去，單獨開辟出的一間房裡設施整齊，一張精緻的木桌放在其中。

“接下來我們幾個老師會盡力負責您的各項學科，今天就先從《結界基礎導論》的第三十六章瓦倫德安體系開始吧。”

“......嗯。”

——

“王宮派來的人。”

“你的父親還是放不下你？”

男人搖了搖頭，語氣頭一次冰冷道：“隻是因為我對他有用。”

青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是之前在王宮的人嗎。

——

春去秋來，一晃又是五年過去了，這裡不愧是國師和鲛人王精心挑選過的地方，民風是難得的淳樸，吳舒性格開朗，在學校裡面也有不少朋友，因此淩炘也沒有被孤立或是欺負，也交到了不少朋友。

玩鬧、嬉戲，簡單的問候與日常在淩炘的心中織出一張密集的網，将過去日益擴大的空洞覆蓋。

與最開始來的時候相比淩炘現在臉上的笑容多了許多，各種情緒也鮮明地出現在他的身上，過去那些他所不理解的困惑在與吳舒、杜萱以及吳遊的相處中被逐漸解明，那些都是自然而生的情緒，他從他人身上感到的也不過是順應現實而生的情感。

過去的淩炘能夠感知到情感，卻無法理解，是他們教會了自己何為情感。

淩炘很喜歡這個不大的村落，很喜歡與自己沒有血緣的三個家人。

他偶爾也會寫信托人寄向王宮，淩鋒沒有回信，隻是往後幾天他會私底下悄悄過來與他見面，時間不長，也就一兩個小時，不過淩炘還是挺高興的，畢竟那是這世上少有的幾個血親。

隻是淩鋒似乎過得并不高興，淩炘能感覺到淩鋒的實力在每次見面時都在飛速進步，因為常年練習槍術，少年身姿挺拔，隻是淩炘總覺得他身上有股揮之不去的郁氣，與他見面時也都喜歡往人少的地方去。

淩炘也問過他的情況，但對方不願意在這方面多說，不過他還是順着淩鋒的意願帶他往以前吳舒告訴他的地方去，穿過東邊礁石組成的山脈縫隙，被環繞在中間有一片常年盛開的絢爛花海。

每次在那裡待上一會淩鋒的心情就會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