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靜靜流淌着，葉驚語鼻尖微動，這不是淡水，而是海水，站的近了，能聞到獨屬于海水的那股鹹味，也是，畢竟這裡是海底，海族也更适應海水，隻是海岸的兩邊都設置了圍欄，看向遠方，也不是用來養魚的......總不可能是景觀用的吧？上層區都沒這待遇。

葉驚語沿着河岸走着，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小亭子，他過去敲了敲門，打開的是一個頰邊有鰓的女人，女人輕聲細語地問道：“有什麼事嗎？”她掃過葉驚語後就低下了頭。

“你是看守這條河的工作人員？”

“是的。”

“這是用來做什麼的？不是景觀或是浴場吧？”

女人有些遲疑，但還是老實說道：“我也不清楚，隻是這條河是殿下布置的，似乎是用來維系什麼術式的一環。”

“淩炘叫你說的？”

女人惶恐道：“殿下隻是吩咐我們，大人您有問題就如實回答，我隻知道這些了。”

葉驚語低頭思考了片刻：“我可以去下面靠近了看嗎？”

女人點點頭，側身讓出路，亭子裡隻有簡單的桌椅，上面放着一份表格，似乎是用來記錄河流數據的。

女人拉開地上的門，露出下面的樓梯：“請跟我來。”

穿過樓梯，兩人抵達河岸，這條河并不算深，其中也沒有魚之類的痕迹，葉驚語蹲下身，将手伸進水中。

“這裡原先沒有這條河吧。”

女人愣了愣：“啊，這是殿下親自引來的海水，底部應該有術式可以證明。”

葉驚語的動作一頓，他轉頭看向女人：“你是說淩炘用了這底下的術式引來海水的？”

女人以為葉驚語是不相信她，急忙解釋道：“别看我這樣，其實在這裡待了很多年了，當年我親眼看見殿下展現威能，繪出術式引來無盡的海水......”

葉驚語的神情微變，他轉而看向河流，的确，河底清晰地存在着龐大的術式，将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海水牢牢固定在這片土地，可是，如果女人說的是實話，就太過奇怪了。

葉驚語告别女人離開了河邊，還沒有去過的地方有四處，一是過去遺留下來的監獄，也是犯人們的住所，同時上層區的工人宿舍也建立在那裡。

剩下三處都是素材生産間，分别是藥用的绀藍藻，打造儀器所用的澤中土，術式用的洞月壤，以及作為兼容劑的重洺水。

他穿過布局錯亂的破舊房屋，踏過布滿裂痕的衰敗街道，聽着重複規律的聲響，手臂劃開粘滞的空氣，他輕叩大門。

“你們一直都是在生産這些嗎？”他發出了四次詢問。

“遵從殿下的命令，持續至今。”他收到了四次回複。

葉驚語獨自一人走在寂靜的街道上，沉重的漆黑天幕依舊蓋在頭頂，路燈的燭火在背後搖曳，明滅變換的光影就像張合的大嘴，肆意嘲弄着其中的人們。

下城區從面積看與上城區相同，是影子，下城區是基于上城區所制造的倒影，從本質看幾乎算作一體，所以才能有同樣規格的外部結界，因為那本就是同一個。

脫離自身固定的視角與常理并不容易，但會有發現，葉驚語收回先前的想法，這一趟收獲十足，其他暫時是猜想的暫且不談，有一點相當明确了，這樣持續下去，若是沒有外界支援，這座城市隻會逐漸枯竭。

......

好黑好黑好黑好黑都看見了......

好壓抑好痛苦好可怕好喜歡.......

想要出去想要出去想要出去不想離開......

我做錯了什麼放我離開讓我死吧和我們一起......

......

葉驚語離開了下城區，重新落入那片漆黑的海水中，離開了那片壓抑的空間，他走出門，微藍的光明亮的投下，魚影掠過，那是生命的象征。

街道上的人們洋溢着對生活的期盼，孩童的歡笑，友人間的閑聊，空氣中彌漫着的食物香氣，一切都與下城區不同，都是足以讓人珍視的美好。

“小哥，要不要嘗嘗看！獨家秘方，不好吃不要錢！”

拿着扇子扇着面前烤架上刷滿醬汁的魚排的老闆招呼道，他的上半身被堅固的甲殼包裹着，是蝦的半人種。

葉驚語走近了店鋪：“這好像是陸地上的做法？”

“客人你可真懂行，我以前在陸地上帶過一段時間，就是那時候學的，保準您吃了還想吃！要不要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