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的眼中閃過一絲探究和狠意,但她很快就恢複如初:“多謝大人的指點。”
塔蘭挑了挑眉,對她的話不可置否,艾莉沒了繼續悠閑按摩的心思,匆匆披上絲巾向船艙走去。
埃科勒和奧格瑞在多年前就有過頻繁的私下交往,他們在身世上沒有讓人信服的接觸理由,聯想到之前看見的埃科勒的資料,他果然是奧格瑞私底下培養的人物,那他究竟是做什麼的?
忽然,塔蘭想到了什麼,他從包中拿出幾張書頁,那是他在他們意識到這裡的性質時出現在房間裡的契約,尋常基于物質的契約都會用瑪那去作為溝通「規則」的媒介,畢竟瑪那本就是第三規則賦予的奇迹,就算是事先拟好條例也要注入少量的瑪那用來保持活性,這幾張契約上并沒有留下瑪那的痕迹。
塔蘭原先以為他們是分兩部分拟定契約,這份過于詳細的契約用于首次的确認,之後再用瑪那拟定具有束縛力的契約,畢竟簡易的契約不僅省力,還有許多可操作的地方可以利用,商人總是很狡猾。
現在看或許不是這樣,奧格瑞就算再怎麼強大,本人不直接管理下屬勢力的情況下在這個世道無人背叛,都忠心耿耿,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是集雲商會這樣的勢力都有大大小小的叛亂發生。
「書契人」......不對,這個級别不止如此,還有高規格的天賦能力。
埃科勒...應該說奧格斯他究竟想做什麼?
艾莉的腳步聲在走廊中回蕩,一向保持體面的她此時難得的有些失态,甚至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向房間走去,她沒有理會周圍人的種種目光,她的心思都放在剛才塔蘭的話上,漂亮的臉因為不太明朗的心情也變得有些陰郁,原本有些旖旎心思的人看見她的表情也都下意識低下頭錯開視線。
以埃科勒的立場她并不一定可以相信對方的話,但是她賭不起,據她暗中調查得到的資料埃科勒絕非是什麼善茬,否則他也站不到現在這個位置,權衡利弊之下肯定是站自己這邊更有優勢,他既然說出那些話就代表有底氣,或是想要利用自己,不管哪一點他都有退路。
艾莉賭不起,她不想永遠作為影子存活,她不想作為依附品低人一等,這是她最大的機會,原本她隻用等待,畢竟誰也不知道,在她和忒絲莉娅幼年時期她就動了殺心,不會被檢測出的毒物放在了備受信任的妹妹親手嚴格準備的藥物裡,一直那麼多年。
隻有極少數人知道艾莉擅長制藥,就連奧格瑞也隻知道有一個神秘的醫師常年為忒絲莉娅準備藥物,他派人檢查後沒有什麼問題,忒絲莉娅也的确比其他醫師預計的多活了數年之後便也沒有過問。
艾莉是一個很謹慎的人,她費盡心思地上山下海為忒絲莉娅延長壽命,為的就是讓對方乖乖步入自己為她預計好的死亡中。
可是這個破浪号是個意外,起先她并不在意,但數次航行後這上面的秘密悄然在上層貴族圈子裡流傳開來,她見過那些人後也不得不相信這船上神秘的力量,艾莉擔憂着這裡會治好忒絲莉娅的病,但是好在奧格瑞一直沒有表現出上船的傾向,直到這一次。
剛好是最後一次,瀕臨忒絲莉娅極限的時期,她想辦法弄來了金色的船票一起上船便于掌握情況,給忒絲莉娅的藥中毒物的劑量也有所增加,加上她早就預料到對方會喝“霓虹”,藥物與食材一起還能進一步惡化,這樣一來在宴會那天還未完成儀式忒絲莉娅就會死去。
死去之人不管是更換身體還是汲取生命都是無用功,而且艾莉是金色船票,奧格瑞也不能違反規則盯上自己,可是如果這一切都在奧格瑞的意料之中,甚至計劃好了每一步......
她别無他法,隻能拼死一搏。
——
晚上,今天沒有特殊的安排,四人隻需要交換信息。
“李宵那邊我認為不是我們的目标,雖然陸雪遙的屍體,也有可能隻是身體在那裡相當可疑,但是他應該是有求于這裡才過來的,金色船票隻是因為身份。”真正讓翟尋風感到疑惑的是血脈,陸雪遙身為七大家族的家主,其血脈的純粹毫無以為是最高的一檔,可是他檢查過後卻發現陸雪遙的體内宛若一潭死水,沒有一絲傳承于血脈中的力量。
“「天玑」主動搭線也可以排除,否則他們家主都到這裡來了不可能坐以待斃。”
“再就是梁朝,怎麼說呢..短暫接觸看不出什麼問題,硬要說不一樣的地方……應該是他身上的傳承吧,之前有章景瑞幫他梳理,接受速度不低,但是這幾天都是他自己梳理接受,進度有些太快了些。”
根據之前得到的資料梁朝雖然和章景瑞都是一個老師指導的,但是他多年來都沒有多少建樹,算不上天資聰穎,難道是限定方向的才能?
接着塔蘭說了和艾莉接觸的事情以及自己的推測,他那邊的是重要信息,原本隻是想詐一詐,結果釣出來一條大魚。
“這麼說來埃科勒是在奧格瑞的授意下上船的,難道是想要強行得到儀式的方法?”翟尋風推測道。
“不止如此。”陸憶說道:“我們又去了檔案室一趟,那邊多出來了奧格瑞和忒絲莉娅的資料,和其他乘客的資料放在一起,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契機出現,其中的記錄與先前我們得到的相符。”
陸憶頓了頓:“但也隻是相符,奧格瑞為了讓病重的妻子痊愈上船,在外神秘、強大、高貴。”
塔蘭意識到了不對:“就是這一點可疑。”
葉驚語點點頭:“這一切都在把我們往奧格瑞與忒絲莉娅與這艘船沒有關系上面引導,而且我不認為這艘船上的消息流傳開之後他這樣愛妻如命的人會等那麼久,甚至一個人都沒有派去偵察,就和埃科勒的資料一樣,有些過于刻意了。”
“你是說......”
“與其說是奧格瑞走投無路才寄托希望于最後的航程,倒不如說是因為他來了所以這一趟才是最後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