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這樣颠覆威利以往認知的事情就算理性上相信，可還沒有實質性的證據，況且若是真的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之後威利逐漸深入項目，進入了位于湖底的實驗室，原先為了觀測湖中的生态學院在湖邊設有隧道，盡頭術式之後就是實驗室入口，他與其他組織或是學院本地的學者一同進行文字破譯，看上去是已經斷絕的文字，這樣的工作他過去也做過，隻是都算不上輕松。

不過看着除了實驗室地方奇怪，其他的與别的項目也沒什麼區别，偶爾有其他部分的人員過來，其中就包括狄韶，不過對方沒有同他說什麼話，隻是公事公辦。

這樣看似和平的時候沒持續多久，上面的負責人就找來他，嘴角挂着得體的笑：“恭喜你威利先生，你馬上就能進入技術開發部了。”

“技術開發？可是我并不會相關的......”

“不用擔心，是因為其中有所重疊，加上威利先生能力出衆才選擇你的。”

當天晚上，狄韶久違的找上了威利：“你觀察夠了吧，這是最後的警告，不想死..不，不想生不如死就趕緊走。”

“為什麼？我看也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對方啊。”威利裝傻道。

狄韶也不知是急了還是怎的：“你平常研究時的聰明勁去哪了？沒看出來他們在解析神明相關的古代史詩嗎？拜你所賜，進度可是刷刷的往上漲！恭喜你，馬上就要死了！”狄韶很是煩躁，内心的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卻又無能為力。

“開玩笑的，這幾天我暗中觀察了，對比我們拿到的拓本，再上面有另一批負責文字破譯的用來解讀更深層次的保密内容吧。”從他們破譯的單詞字符中将含義拆解組合，不僅能防止洩密，還能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根據你的話，他們從中獲得了某種手段，借此發掘禁忌？”

狄韶點點頭：“你知道此後你會變成什麼樣嗎？喪失自我的工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靈魂會在巨影中逐漸破滅。”

“若是隻有「适應性」，沒有像我這樣受過相應教育的呢？”

狄韶咬着下唇，片刻後回複道：“成為非人的存在，比餐桌上的肉排還要廉價的存在。”

“那...你和我一樣嗎？”

“......當然，進入更上面之後會直面「污染」，等到榨幹最後的價值就會做成工具，我的耐性算好的，還能保持住，不會那麼快瘋掉。”

“你和我詳細說另一處實驗室和析亞學院的情況。”

“你想幹什麼？”

“當然是要親眼記錄他們做了什麼，然後讓他們知道，學者也不是什麼會坐以待斃的人。”

——

威利身上的術式在那一瞬間發動，葉驚語看到的記憶就中斷了，空間的距離阻礙了術式的傳遞，周邊還在空間轉移的裂隙中，看樣子并非是術式所為更類似将異界的裂縫放置在那裡進行轉移，其他人都不見蹤影，是有預謀的想要逐個擊破。

閑暇之餘，葉驚語想到了先前在斯萊城洛娅給他們看的留影石記錄，其中威利的信中的内容現在看來與現在看到的記憶發生了偏差，信中能夠得出一個進入項目後逐漸發覺不對的被學院吞噬殆盡的受害者形象，而記憶中的威利很早之前就已經從狄韶那裡得到了提示，甚至後面主動想要找機會拉其他人一把。

以威利的性格哪怕是自己回不去了也不會讓洛娅他們擔心才對，當然也有可能是葉驚語對威利的認識不足，但信中的威利說過：

“......我知道的或許太多了，我真的還能回去嗎？”

“禁忌上的污染是基于知性所産生危害，那若是沒有自我會變成什麼樣呢，析亞學院似乎掌握了比學會更高效的減輕污染的方法，但具體未知......”

現在看來是很有指向性的話，後一句還帶出來之後洛娅說出用人腦破解禁忌文獻的消息，綜合在一起，葉驚語推測那些信件是洛娅他們根據自身的調查結果和猜測仿造威利筆迹的結果，威利給他們記過信，但不會是那些内容。

洛娅他們欺騙的原因又是什麼？單純想要給他們析亞學院的壞印象嗎？不對，他們應該有一個除了知道事件全貌為其鳴冤的目的。

正想着眼前的黑暗被撕開裂縫，葉驚語神色一凜将腦袋側去，細碎的發絲被突如其來的攻擊斬斷，他迅速觀察周邊情況，像是在森林中的某種遺迹，被歲月侵蝕的斷壁殘垣倒在地上，還有些朽爛了的遺器，除去年頭久就沒有别的用了。

“嘻嘻嘻，真讓人驚訝啊，明明是學者反應還這麼快，早點死了不就解脫了嗎。”

葉驚語擡頭看去，綠頭發的男人嬉笑着，蒼白的皮膚沒有血色，手中拿着一把長劍，猩紅的舌頭舔舐着寒光淩淩的劍身，身上依稀能看出原本披着黑袍，現在被主人從中粗暴的撕開，變成了類似披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