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别桑身體騰空,驚懼之下急忙揪住他的衣擺。
承昀嗤笑:“孤要做什麼事,何時要經過你的同意了?”
溫别桑沒有掙紮。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他怕自己動一動,就被對方扔下去。
若是再摔到了哪裡,不知道又得疼多久。
嘴上說不要,身體倒是很誠實。
承昀心中冷嗤。
溫别桑并不知道他的臂力如何,但他足足被抱着走了快半刻鐘,總覺得宮無常應該快撐不住了。
他從揪住對方的衣服,開始環住了對方的脖子。
如此一來,若是宮無常突然手軟腳軟,他還能保持住自己身體的穩定。
承昀的腳步停了下來。
溫别桑立刻道:“你若累了,可以把我放下來。”
“……”你怎麼這麼好心啊。
承昀抿了抿嘴,淡淡道:“不必。”
他繼續往前,溫别桑又抱緊了一些,若他當真是隻兔子,這會兒估計已經爬到了承昀的肩膀。
拜那些火彈所賜,他身上如今多了許多的硫硝之味,淡淡的混雜着一股奶檀味,奇奇怪怪,還挺好聞。
承昀不自在地偏了偏頭,道:“松一點。”
這妖孽怎麼回事,方才還總是喊着不要,這會兒居然主動勾引了起來。
溫别桑看了一眼他泛紅的臉和脖子,還有不太規律的喘息,聽話地松開了一點。
但凡他手中有一個刀片,都有一半的概率可以在宮無常反抗之前割破他的脖子。
可想靠雙手把對方勒死,卻是不太可能。
一路走回寝殿,遠遠的,就看到那邊亮起了燈,龐琦正在東張西望。
承昀忽然去看溫别桑,低聲道:“告訴他們,你答應入職雷火營了,明白嗎?”
這對溫别桑來說并不為難,他點了點頭。
承昀還想交代讓他說腿被老鼠咬了,所以求着自己抱的他。
但看這家夥抱他脖子抱得那麼緊,又把話咽了下去。
感覺對方可能會難為情。
反正,妖孽圈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已經說明了一切。
“殿下,殿下,您可終于回來了……哎,溫公子,這……”他看着貼的緊緊的兩人,臉上登時笑開了花,忙道:“快,快進去休息吧,折騰到現在,天都要亮了。”
溫别桑被抱着走,對龐琦道:“我答應入職雷火營了。”
龐琦:“啊?哦,好好好,公子能入太子門下實在太好了!”
“他許了我很多好處。”溫别桑還未說完,就聽耳畔冷聲:“行了,都這麼晚了,散了吧。”
“哎。”龐琦眼珠轉了轉,道:“公子在地牢呆了那麼久,要不要洗個熱水澡放松一下?”
承昀瞥了溫别桑一眼,道:“要洗嗎?”
溫别桑擡起袖子聞了聞,然後颌首,道:“好。”
龐琦立馬歡天喜地的去備水了。
承昀一路把人抱回寝殿,放在小榻上,冷冷道:“少想那些沒用的事情,你在孤身上用的手段,不如都放在研發火器上去。”
溫别桑坐穩之後去看他,明顯有點沒聽懂。
承昀旋身進了裡間。
溫别桑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
他朝裡面望去,知道皇太子的枕下壓着一把青鋒,還有一把造型精緻的匕首。
龐琦很快把熱水送了過來,溫别桑沒有去疑問為何熱水被送來了太子寝殿,他撐起身體走過去,聽龐琦小聲道:“可要人服侍?”
溫别桑搖了搖頭。
龐琦了然,滿面春風地帶人退了下去,還主動關上了殿門。
溫别桑獨自走向環形屏風後方,承昀依舊坐在裡間,隔着垂挂的紗簾望着他的動靜。
他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剛開始夢到這妖孽的時候,就有對方隔着紗簾沐浴的畫面。
不過那會兒他并不知道對方是誰,也未曾看清對方的臉,更不知道在未來的夢境之中,自己會被使喚來去。
他面無表情地靠在床旁的木階上,道:“你的手不能沾水,無人服侍,如何清洗?”
“沒關系。”
承昀扯了扯領口,起身出去倒了杯茶。
一切便是從此刻開始的麼……
他思索,倘若如此,他定要極力改變自己未來的結局。
他絕不可能像夢中那樣迷失自己,但,若是妖孽肯主動服侍他,倒也并非不可……
微涼的茶水稍微澆滅了胸口的燥熱。
外面忽然傳來動靜,有宮女驚喜道:“下雪了!初雪!”
“真的,是雪!明日盛京城要全白了!”
龐琦笑呵呵的聲音跟着傳來:“好事啊,大喜啊——!”
室内,承昀拎起茶壺,面無表情地走回裡間,忽聞溫别桑的聲音傳來:“這是做什麼用的?”
“什麼?”承昀偏頭,折疊的蘭花屏風上方,霧氣萦繞飄散,從他此刻站立的角度,隻能看到旁邊散落的木桶,桶裡也在冒着熱氣。
“不知道,好多瓶子和罐子。”溫别桑說:“哪個是皂角,我分不清了。”
“……”
你要不要勾引的這麼明顯。
他繼續朝裡間走,并不準備理會這妖孽。
他必須要抓緊這段時間,告訴妖孽究竟誰才是太子府的主人。
先給他立規矩,日後誰給誰當狗,還說不定呢。
“啊——”
承昀不耐煩地回頭:“又怎麼了?”
“涼的,全弄身上了,黏糊糊的——”
承昀:“……”
他臉色詭異地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