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星竹是被笑聲吓到才趕緊鑽進來的。
還沒來得及往承昀身後躲,就被對方的臉色拒在了幾尺之外。
他撈了個小馬紮遠遠坐着,皇太子的聲音冰冷至極:“你說,你來做什麼?”
常星竹低着頭,一時沒想好怎麼解釋。
他能感覺到承昀的怒意,心中隻剩完了完了……
十一年未見,他已經不敢再向幼年那樣與其嬉笑怒罵,鬼知道他有沒有跋扈到要把自己的親表哥也一起剁了……
“他應當與你一樣。”
天籁般動聽的聲音将他從困境中解救出來,常星竹立刻發現症結,忙道:“對啊,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兒呢?”
承昀平靜道:“我是來跟他商量入職雷火營的事情。”
“你不是來幫我上藥的嗎?”
“因為你答應入職雷火營我才會幫你上藥。”
“我沒有答應入職雷火營。”
“我也沒有幫你上藥!”
溫别桑把自己包成粽子的手舉到了皇太子面前。
常星竹:“噗——”
承昀吃人一樣的視線立刻盯住了他。
常星竹急忙道:“我懂,我懂。”
“滾!”
常星竹火燒屁股一樣跑了出去,臨走前對溫别桑擠了擠眼睛。
承昀又将怒意轉到了溫别桑身上。
溫别桑眼眸幹淨,神色之間有點遲疑的戒備和警惕。
承昀壓下怒意,緩緩道:“你想不想出去?”
“想。”
“若孤将雷,你的核桃們,還給你……”
溫别桑看上去不太信。
“等你腿傷養好,放你去做自己的事……”
溫别桑更加不信,但開始有些猶疑。
“倘若你有什麼需要孤的地方,孤還可以無償為你提供幫助……”
溫别桑毫不猶豫:“我不需要你的幫助。”
“……”承昀道:“如果以上三個條件你都滿意,就要去雷火營為我做事。”
“我隻滿意前面兩個。”
“要麼三個一起,要麼你就在這裡關到死。”
溫别桑的表情冷冷的。
承昀寸步不讓,“你若答應,孤現在就放你出去。”
溫别桑抿住嘴唇。
“如今你所有的願望都實現了,孤還許諾日後會做你的靠山,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溫别桑對馬上能出去很心動,但他并不想去雷火營,也不想和宮無常有任何關系。
“你确定你永遠都用不到孤?”
溫别桑忽然一頓,他的頭無聲地朝地牢深處偏了偏,道:“你真的什麼事情都會幫我。”
“隻要你答應去雷火營。”
“……”隻是答應,又沒說去了不能跑。
溫别桑終于嗯了一聲,又道:“你真的永遠都不會去雷火營嗎?”
“我說的是十天半個月才可能去一次。”
“那到底是十天還是半個月?”
“……”
承昀直接拉開門走了出去。
牢門大開着,溫别桑立刻從床上下來,跌跌撞撞地跟上去。
階梯長而陡,他提着衣擺亦步亦趨,偏頭再往裡面看了一眼。
地牢的石門緩緩被推上,承昀道:“怎麼,舍不得出來了?”
溫别桑道:“那個女人是誰?”
“少問一些不該問的。”
溫别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着他,又道:“等我腿好了,你真的會放我走嗎?”
“是放你去做自己的事。”
“你上次就說我腿已經好了,我是不是現在就可以走了。”
“……”
深夜無人,隻有守衛和夜巡的侍衛偶爾經過。
“核桃什麼時候可以給我?”
“怎麼,還想把太子府也炸了?”
“……那刀片呢?”
“咻——”承昀反手将手中的刀片投出,瞬間隐沒在不遠處的一顆粗壯的柳樹身中。
黑暗之中,柳樹顫也沒顫。
溫别桑不再說話,如今沒有了防身的武器,他做什麼都得掂量一下。
出了地牢轄區,太子府的石燈重新出現在眼前,溫别桑跟他一起邁上長廊的台階,腳下一軟踉跄了下。
承昀下意識伸手,溫别桑已經扶着一旁的護欄自己站了起來。
“還說自己的腿好了。”
“是你說的。”
“……”
長廊深深,東宮寬廣。
承昀看着他有些發白的臉色,道:“作為你來入職雷火營的獎勵,孤可以抱你回去。”
“不要。”
“……”承昀扭過臉,忽然又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