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約十分鐘,我數着,突然燈亮了,是那種昏黃不明亮的煤氣燈,門被打開了。我感覺到進來的人在注視我們,那麼的沉默,和不懷好意,但當我聽見對方發出的聲音,他在喊我名字:“傑……”時,我一下子就聽出來他是誰,我當即想對他解釋,不是他看到的那樣,這不是真相!但更快的,是戛然而止,因為一個纖細的聲音在絕望地喊着他名字:“青锆,怎麼會這樣?我們怎麼辦?”。
是公主殿下。
我根本發不出聲音,公爵一直在沉默,沉默的步步後退,甚至沒有能力轉身,而隻能僵硬的一步步倒退,這就像是一種大撤離,或大崩潰。
公爵看到了我的全部醜态,和全部欲望發洩後的滿足。毛毯以下,是他已經沒有勇氣去揭開的真相,他隻要拉開毛毯就能看到我的全部傷口,我和他隻有幾步的距離,他明明可以追根究底或者歇斯底裡些大鬧,可是他都沒有,他隻是傷透了心。無疑,設局者用一種豁出去的狡詐做了賭注:以公爵大人的驕傲他不會揭開毛毯。何況他太傷心,他沒有揭開的勇氣了。
他離開了,離開了我,永遠都隻會在想到我時一陣作嘔,也許,這也不壞。我不能哭,這裡沒有絲毫的風,我的淚水無法得到風幹,會流出來,那就狼狽了。
我所貼緊的陌生男人在昏黃的燈光下慢慢睜開眼,悄無聲息的盯住我的眼睛,像一條劇毒的銀環蛇,悠然的遊走,又冷酷的給以緻命一擊,蛇眼現在緊緊盯住我,他一動不動,他充滿惡意。于是,連沼澤都放棄了我的存在嗎?我又能去哪裡呢?我隻是想在公爵心裡留下一點影子,一點體面,在未來的若幹年裡,也許他會偶爾想到一個比較美好的我,這種資格和低微的聯想,我也失去了嗎?
我和這條蛇發生了關系。劇毒的蛇。
它仔仔細細地盯住我。
幾夜沒有合過眼的我,不堪重負,我的全身都在發抖。我根本控制不了。我抖的像秋天樹梢上最後一片葉子,抖的是那樣厲害。
我終于自我保護的昏睡過去。
朦胧裡,外面總好像有人在不懷好意的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