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靜則趕上來,也加快腳步,和他一同上前。
那邊的貴公子側頭看來,見着了阮钰,眉眼間的寒意就跟雪化開了似的,再不見方才的冰冷。他站起身,放下塊碎銀,也走過來。
他的嗓子也透着股冷,說話的語氣卻很随意:“可叫我好等。”
阮钰聞言,笑着說道:“對不住,對不住。”
應辰這才嗤笑了聲,看一眼李雲靜。
阮钰介紹道:“兄長,這位是小生昔年同窗李雲靜賢兄。”又朝李雲靜說,“雲靜兄,這位就是愚弟的至交好友應辰。”
李雲靜立即拱手,笑道:“聞名不如見面,應兄果真如同藏之賢弟所言那般,儀表堂堂,遠非常人可比。”
應辰眉頭一揚,雖對李雲靜點了頭招呼,口中的話卻是同阮钰說的:“哦?書呆子還這般誇我?”
阮钰摸了摸鼻子,慢吞吞道:“小生實話實說罷了。”
李雲靜忍俊不禁。他自也看出這位應兄的确是個冷傲之人,不想與藏之賢弟間卻是這般相處……融洽自是融洽,又像是有些與尋常的至交好友不同。
之後,李雲靜便鄭重請他也去參加愛子的百日宴。既是已見到了,當面邀請才不失禮數。
應辰一聽,就知道緣由為何,瞥了眼阮钰,幹脆應了下來。
李雲靜得了應承,便不打擾這兩人,同他們告辭後,轉身朝另一方向而去。
應辰則屈指輕彈了彈阮钰的肩:“你倒不與我客氣。”
阮钰溫和地笑:“不過仗着兄長縱容罷了。”
應辰輕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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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阮宅,敖英已備好了一桌飯菜,正是熱氣騰騰。
阮钰才走進院子,先嗅到飯香,不由微微腹鳴。
應辰這次倒沒笑他,隻拉了他袖擺一下,而後眨眼工夫,二人便已到了那亭中的石桌前。
阮钰落座,招呼應辰後,先撿着一隻圓子送進嘴裡。
許是因着在應辰面前早已十分随意之故,阮钰吃得有些着急,稍稍有些噎着。這時一碗熱湯送到嘴邊,手裡的筷子又被人抽走,他空出手來,忙捧住碗喝了一口。
圓子入腹,阮钰面色赧然:“小生失禮了。”
應辰輕聲笑了笑,吩咐道:“日後圓子捏小些。”
蓮池内,不知哪個地方傳來一聲低低的應答聲,那聲音似人非人,隐隐又帶着些長吟之聲。此為敖英以原形作答。
應辰如此額外吩咐,阮钰頓時大窘,連稱“不必”,偏應辰甚覺有趣,将一個圓子一夾四半,又分别送入阮钰碗中。
阮钰默然,最終無奈吃下。
飯後,阮钰才又與應辰說起李雲靜。此番先說當年頗受李雲靜照顧之事,然後才提起李雲靜所娶乃是狐妻,乃是其鬼父之妾做媒雲雲。
應辰彎唇飲酒。他原是個遺世獨立的龍君,如今也不怎麼與俗世來往,不過若是這小書生絮絮叨叨,倒不失趣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