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辰挑眉道:“畫這作甚?你若是想瞧,與我說一聲就是。”
阮钰很是欣喜,卻是一本正經地作了個揖,慢吞吞說道:“如此……多謝兄長,小生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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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已在阮钰面前顯露出龍身,這日傍晚,應辰便不再掩飾,徑直化作一條稍小些的銀龍,依舊将阮钰置于龍頭之上,馱着他穿越這一片海。
應辰化龍後飛得更快,且極為平穩,與先前逗弄阮钰時截然不同,故而才不足半個時辰,就已穿越過去——若非是擔憂阮钰身子受不住,他還能飛得更快些。
神龍過海,縱然有所收斂,亦引起諸多水族留意,盡皆順服,不敢有分毫冒犯。待将到岸邊時,銀龍才又化作俊美公子,拉着阮钰手腕,随風行至别第之内。
因應辰提前差遣海鳥前往報信,故而兩人抵達後,敖英已備好飯菜,恰是熱氣騰騰,正适合二人用飯。
阮钰朝敖英謝過,一邊又有些好奇,待敖英離去後,小聲詢問應辰道:“敖英兄弟跟随兄長,想來也是來曆不凡?”
這非是不能告人之事,應辰随口便答:“他早年是頭野蛟,某次與旁的妖物争鬥受了重傷,落入我沉睡的湖中。那時我被他驚醒,見他身上有些功德,就随手救了下來。他有些執拗性子,傷愈後要給我做使喚,也很能做些雜務,我便暫且收下了他。如今他早已蛻去蛟軀化作龍身,也算是四海支脈,就跟了四海的敖姓,仍是一直聽我差遣。”
阮钰恍然,原來如此。他還算了解好友,知他本身是個正派的性子,敖英兄弟身上既有功德,好友出手也是尋常,加之好友不喜麻煩事,又面冷心熱的,收留敖英兄弟就更是情理之中了。
應辰不知他在阮钰心中是個什麼極好的人物,說了兩句後,便拎起一壺清露給他倒了一盞,此非酒水,飲來沁涼,又能安神滋補,也正合适今日被他吓唬過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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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便到了吳江王壽辰之日,才剛過午,阮钰所居的别第之外就傳來“笃笃”叩門之聲。
此刻應辰剛取出一襲寶衣交予阮钰,道:“趕車的來了。你我将去龍宮,此衣辟水,你且穿了,在那處能更自在些。”
阮钰知曉好友不差這些物事,坦然受他好意,又因外頭已有龍宮之人在等候,便道了聲謝,回去屋中迅速将之換上。平日裡他衣着整潔卻有些樸素,而應辰出手之物雖也并未弄出個珠光寶氣的模樣,華光雖不十分刺眼,可也自有貴重之處,便格外給他增添了三分光彩。
應辰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笑道:“不差。”
阮钰也是一笑:“托兄長的福。”
而後,敖英才去将那院門打開。
阮钰與應辰一同走出門去,擡眼一看,已見到一駕鑲嵌無數珍寶的華貴大車穩穩停在門外,前方有數匹大馬拉着,仔細看去,那些馬身上還披着鱗甲,實在威武不凡。馬車兩側還立着幾個随從,都恭敬跟在一位英俊青年的身畔。
這青年阮钰認得,乃吳江王的長子,方才叩門的也正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