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钰倒沒不信,隻問:“那兄長要如何?”
應辰笑道:“你不是要扒下他們面皮麼?若隻是告官,縱然堂上論罪,他們也未必沒有話說。但若是大庭廣衆之下,人人皆見到他們算計,那便不同。”
阮钰一樂:“兄長的意思是——”
應辰道:“先前我還聽到些話,得知那兩人正在學塾教書,在學生面前想來也是一派道貌岸然。這等人怎配教書?沒得誤人子弟!不若在他們講學之時,将其揭穿。”他冷笑一聲,“你且看吧,既然密謀,必有痕迹,多半還有書信來往,到時隻消叫那些學生一同瞧見書信即可。若無書信也不必怕,大不了用些手段,叫他們于大庭廣衆時親自說出,便再不能狡辯。”
阮钰聽得,覺得應辰的法子更好,便說:“既如此,還是依照兄長所言去辦。”
應辰點頭道:“待我将其揭穿後,若是此地的縣官看重這事,秉公而辦倒好,若他是個昏聩無能之人,便可由你寫信陳情,我來送到他那些上官處去,總能有個能辦事的,為此地換個可用的人來。”
阮钰深覺有理,他沒有應辰的手段,卻也有他自己能為之事。
“小生聽從兄長吩咐。”
兩人遂不再多說,也不去管那兩個秀才,就起身結錢離開。
·
到了兖州,阮钰住進此地的别第之内。
出來時無所覺,待發覺每經過幾個城鎮便有一處阮家别第時,阮钰方才思索,當初父親居然在各處置産,實在是奇怪得很。
不過阮钰也未多想,見此處别第隻是稍舊了些,就打掃一番,與應辰住了進去。
兩人如今已很是熟悉了,相處時也甚是融洽。
晚上用過一頓飯後,應辰說道:“我出去一趟。”
阮钰就問:“去何處?”
應辰回答:“去那兩個敗類家中尋憑證去。”
阮钰忙說:“此去小心。”
應辰笑一聲,騰身而去。
“這是自然。”
阮钰怔怔目送,等人沒了影子,他就在院中來回走了幾遍,暗忖,通溟兄辛苦取證去,他此刻要做點什麼?思來想去,除卻關心之外,竟無事可做?
遲疑之後,阮钰沉心定氣,走進書房裡——不如還是抄寫詩文,用以靜心。
大約小半個時辰後,應辰已然歸來。
阮钰這時全神貫注,卻沒留意其他。
忽然間,窗棂被人屈指兩扣。
阮钰擡眼,正對上應辰俊美的臉,不由一笑:“通溟兄,你回來了?”
應辰點點頭,身子朝前一走,不知怎地壓根沒從房門經過,便已站在阮钰的書桌旁。
阮钰驚訝道:“這可是古本中所言穿牆之術?”
應辰道:“姑且算是。”
阮钰驚訝過後,也不多問,隻慢條斯理将自己剛剛抄好的一篇字遞過去,請應辰看過,才道:“這篇如何?”
應辰一眼掃過,說道:“可以收起來。”
阮钰又笑道:“看來這篇尚可。”
應辰哼了一聲,并未反駁。
而後,阮钰才問:“兄長可找到憑證麼?”
應辰眼中便帶上一絲譏诮,說道:“找到了。那兩人今日密謀過後,回去就與對方寫信,在其中好一通歪纏,都想要占得更多田地,可沒見面時那般客氣。暫且不必去管,待他們通信個幾回,便可處置。”
阮钰聞言也心中有數:“待将此事辦成後,你我再走。”
應辰道:“随你。”又說,“事不宜遲,待會我找些跑腿的來,叫他們去山裡找那狐精。”
阮钰想了想問:“也如那日所見翠鳥一般?”
應辰笑道:“是些相類之物。此法便利,如今你還學不得,日後再來教你。”
阮钰倒不是非學不可,但應辰這片心意,他卻很是領情,便說:“那小生便提前謝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