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寅家三代為官,父親在邊疆抗禦西夏享有盛名,後來擔任樞密使,現任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乃朝中宰相之一,膝下有三子,蕭寅是老幺,他長兄現任門下侍郎,次兄則是吏部侍郎,兩個都是文人,隻有他提刀跨馬,上陣殺敵,他爹實是引以自豪,他倆兄長也以他為傲,然而,他性格桀骜,自幼就是家裡的搗蛋鬼,他爹沒空管他,他哥不舍得管他,于是就他娘會揍他。
蕭家夫人是巾帼英雄,曾随夫君抵抗夏賊,生養兩個乖兒子很是欣慰,幼子蕭寅就實在讓她頭痛,鎮日像個猴子一樣不安分,好不容易抓着來揍,藤條一年要抽斷十幾根,但總是傷好了就不記得疼,依舊我行我素,幸好是沒有學壞,還能打下戰功,蕭夫人算是安慰,以為他能定下來,就給他安排婚事,哪知他一拖再拖,中秋時再催,他還是不肯,蕭夫人一氣之下就抄藤條要揍他,還沒開揍,他兩個哥哥就來護着他。
蕭寅不想娘親氣壞,當下打發走兩個哥哥,乖乖地挨娘親揍,讓娘親發洩,而後答應娘親,一年内他會成婚。
這口頭的承諾,當然是敷衍,蕭寅對顧依的心還收不回。
蕭寅親自打來熱水,準備傷藥,這種事他其實不熟練,向來他就是給伺候,沒伺候過人,他以往挨打,是他倆兄長輪流給他揉,打仗受傷亦有軍醫照料,他心想見血的傷嘛,就像打仗時那樣,用金瘡藥就可以了。
“好,傷哪兒脫哪兒吧。”蕭寅放下水盆和藥,捋袖子要去解顧依腰帶,
顧依後退,自己把腰帶松了松,但沒有完全解開,隻是把上衣脫下,垂挂腰間。
蕭寅狐疑:“你傷不是在屁股嗎?”
“那裡皮外傷,不礙事,你給我看下後背。”顧依轉身,一邊接着說:“左肩那裡特别疼,你摸一下,是不是有骨裂。”
蕭寅定睛看顧依赤裸的背,這倒三角的養眼身段,比例十分完美,蕭寅從前就見過這背部有不少類似鞭傷的疤痕,當然也有打仗時受過的刀箭傷痕,可他此時眼前所見是一整片烏紫的瘀,目測是腫起來的,像杖打的,但又不是一道道的瘀,難道還有那麼大的杖?誰能揮得動啊!
“你給山石砸嗎?山石落下你不會跑哇?”蕭寅問,他可不是開玩笑,哪笑得出?顧依這傷看着就像随時會嘔血的内傷,這能揉嗎?碰一下都會痛暈的吧?
“家裡罰的。”顧依語調平淡。
“你爹拿山石砸你?”蕭寅繞到顧依身前,挑起顧依垂着的下巴,瞪眼問:“說清楚,怎麼傷的?”
顧依本就不打算隐瞞,蕭寅問,他就一五一十,用最簡短的句子描述受罰的過程。
蕭寅聽得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再問:“你說你,背一百八十斤的青石闆,跪了三個時辰,你……”蕭寅垂下頭,看着顧依膝蓋處染的血迹。
“你不介意的話,我想坐下,有點站不住。”顧依還是說得很平淡。
蕭寅擡起頭,把顧依拉到床榻邊,要按他坐下,又想到他屁股有傷,讓他躺,那背又有傷,趴麼?膝蓋怎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