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渝?你說的可是真的?”
陸時宴眼色一沉,墨寒已經悄悄的出了房間,迅速朝骁王的驿站前去。
“殿下信我,皇後一家原本就來自北方,這全天下都知道。”
“弘昌五年,在宇文家長子中舉後舉家遷往京都,但卻隻有長子和長女,并沒有當時在北邊已經名聲大噪的庶子,宇文家長子從文、庶子從武。”
安渝長呼了一口氣:“長女随後入宮一年之中便被封為玉貴妃,長子也一路升遷。大家也逐漸認為宇文家并沒有第二個兒子。而現在,宇文慶正是骁王的軍師,如果不出意外,二殿下與其已經見過面了。”
一口氣把自己想起來的全部說了出來,安渝隻覺得口幹舌燥,端起一杯水一飲而盡,這才覺得緩解不少。
“公子,二十年前的事你為何如此了解?”
一長串的舊事聽得一衆人等面色沉重,雲梁成了在場人中唯一悠閑的人。
而安渝回答如雲流水,那語氣讓人感覺本該如此:“當然是從我父親那裡知道的。”
而出乎安渝意料的是,陸時宴并未繼續追問此事。
“小渝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來我房中用膳可好?”
陸時宴在此刻一句溫柔的關心讓安渝一陣錯愕,現在是睡覺的時候嗎?
既然現在幾乎确定二殿下陸宥齊與北冥勾結,又是他設計陷害悉沉入獄更是想方設法把太子拉下水,正是四面楚歌的情況。
安渝語氣裡的疑惑任誰都聽得出來:“殿下?”
“小渝安心睡一覺,我來處理,可好?”
彷佛催眠一樣,陸時宴揉了揉安渝的頭,原就有些淩亂的發絲更是亂的不成樣子,陸時宴本意想幫安渝整理兩下,反而弄巧成拙。
“小渝放心。”
“那殿下小心。”
說完,安渝起身一步一步的朝門外走,還頻頻回頭望去,總覺得今晚的陸時宴很不對勁。
門徹底關上了,輪椅上的人也再也沒有了剛剛柔情似水的神色,一張臉的冷凝仿佛化成了實質。
“秦楓秦宿,直至明早,你二人看好安公子。若明日早膳前孤不在府裡,便讓他哪都别去。”
“是,屬下領命。”
兩道身影消失在房内,靜谧的書房裡隻剩下陸時宴和墨影、雲梁二人。
“将軍懷疑二殿下明早便會動手?”
墨影擰着眉,神色以及面容都滿是不安。
“既然二哥已經與北冥串通一氣,便不會留給孤喘息的餘地,皇上中箭便是他的第一步棋。”
“如此說來,悉沉隻是一個幌子,無論殿下是否回營救悉沉,最後的罪名都會被嫁禍到殿下這裡。”
氣氛如晌午皇宮中那般凝重,片刻間沒有一個人說話。
“墨影召集府中所有人在全府上下一同搜查,找到帶有西良印的箭後一并給骁王送去,這是孤的回禮。”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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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心神不甯,安渝早起時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可把小之吓了一跳,連忙弄了條浸濕了熱水的帕子給安渝敷上。
“公子最近可是有什麼煩心事,如今天可還沒亮。公子怎麼起了?”
安渝昨夜也就勉強睡了一個多時辰,與通宵幾乎沒有什麼區别,熱毛巾濕敷在眼睛上甚是舒服,竟有些迷迷糊糊的睡意。
不行。
陸時宴如今能否避開第一道劫難就在今日了,若是連這第一道都避不過去他來這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安渝一把将其扯掉,“小之,昨夜府裡可有什麼動靜?”
“公子可是說某墨影大人?”
“墨影?”
“正是公子入睡之後。約是子時,墨影大人帶領全府的小斯侍衛在府中找什麼東西,将近兩個時辰才找到。”
“找什麼?”
“這奴才不知。”
安渝本就擔心,洗漱也是匆匆忙忙的,天才剛蒙蒙亮便去了陸時宴房中。
快早主院時前方一個高挑清瘦的身影擋在了安渝面前:“公子,起這樣早?”
“雲大夫?”
“在下來為殿下施針。”
安渝這才想起來,陸時宴每日這個時辰是要進行治療的。昨日一天像是過了半月,如今是有點不知道今夕何夕。
“我就在一旁看着可好?”
“公子最好還是先回去,殿下還是不希望公子見到他那副狼狽的樣子的。”
安渝低着頭像是默認,直到雲梁行禮走遠後才慢悠悠的晃來晃去。
既然已經出來了安渝便沒打算回去,打算好好看看這淩晨時分馬上迎接日出的将軍府。
幾乎從未見過這将軍府淩晨的樣子,東方的天氣已經漸漸有了一些黃暈,連周遭的雲都在淡藍色與淡黃之間徘徊。
麻雀已經在樹梢叽叽喳喳的叫着,清晨的天氣格外涼,原本急急忙忙趕過來是安渝并未感覺到冷,甚至出了一層薄汗,現在慢下來汗已經全消了,風吹來是冷意越發明顯。
很少有機會能見到如此古色古香的古建築,現代古村落早就景點化,無論是否節假日都是摩肩接踵的遊客,根本體會不出曆史的滄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