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兩人洗過準備睡了,舟弄睡這頭沐臨生睡那頭,待小孩子發出輕微的咕噜,窩在外側的舟弄掙開了眼,回想起白天的事。
“臨生的耳墜子為何會在劉夫人那?”開始是不信的,沐臨生說第二遍,舟弄就信了。
“或許隻是樣式相同,讓小臨生給認錯了不一定。”舟弄狐疑,想到此處又擡頭望向側躺着的沐臨生。“今天哭的這麼兇,是母親的遺物麼?”
“哎,那幾巴掌該是給孩子打傷了。”
“蛇骨式的流蘇耳墜...面嵌紅石..”
“不管是于不是,劉夫人那對肯定是要不回來的。”
“ 糖葫蘆,嗷!”沐臨生做夢,抱着舟弄的腳拇指啃道。
“小臨生你别咬!”突如其來的濕癢自腳上傳來,舟弄想發笑。
沐臨生被叫醒,看了眼手中的臭腳,十分嫌棄:“呸呸呸,噗咧。”
舟弄繼續開玩笑:“怎麼,夢見什麼好吃的啦? 沒關系,為師的不介意。”說着又把自己的臭腳往沐臨生跟前伸。
“你走開......”
“我還以為是糖葫蘆呢。”沐臨生推開舟弄,舟弄繼續聳肩悶笑。
原本舟弄是擔心沐臨生的,為着那幾個情緒失控下的巴掌,可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記吃不記打,舟弄困意也來了,悄聲道:“夢見了糖葫蘆,就不能在夢裡偷罵為師咯!”
待師徒倆睡醒,第二日清早。耐在床上的沐臨生越想越消極,隻覺得腦神經一陣抽痛,幹脆放空掉大腦隻做假寐。
“阿娘的耳墜為何會出現在劉夫人那兒。”
“和耳墜一同藏在棉襖裡的玉飾又去哪了。”
“被阿甯和小源拿去當掉啦?”
“阿甯和小源都不見蹤影......是生又是死。”
舟弄先起了床,見沐臨生萎靡消沉的模樣,遲遲不起,喊他也無有動靜,探上對方額心道:“咦,也沒發燒啊,難道還是為着昨天的事?既然心裡難受就多睡會兒吧。”
舟弄幫沐臨生收緊被角,後又打理起自己的衣帶,心想:“奇怪了,昨天夜裡還嚷着要吃糖葫蘆,今早又悶悶不樂,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原是小孩子也會這般醉生夢死。”
“不,是醉糖葫蘆夢死。”
直到正午,沐臨生勉強爬起床,卻還是犯迷糊的樣子,舟弄沒有買到糖葫蘆,便帶了些村裡特有的糯米八寶飯,想着上面的蜜餞也是酸酸甜甜,後又做了糖醋小排,溜藕片,全是酸甜口的下飯菜,怕是誰家媳婦厭食待産,見着了這些美食也得贊楊上一番“開胃~”
着實把舟弄給看傻了,隻見沐臨生就着糯米飯,幹了兩碗白米飯,狀态好似神遊在外。舟弄将糯米八寶飯放在最跟前,是為了方便他夾取,誰知他隻會悶頭幹吃,見沐臨生被噎着,舟弄忙将自己的茶杯遞上前,撫順其後背:“來,小臨生,先喝點水。”
“謝謝師傅。”
“别光顧着吃飯呀,吃塊排骨。”舟弄夾了塊糖醋小排給沐臨生。
“謝謝師父。”沐臨生機械性的回應。
“不是......”
“不是,傻孩子。”
“骨頭呢?”
“哈?!”
沐臨生給嚼碎了生咽進去,他的兩顆小尖牙,雖沒虎牙那麼威風,但咀嚼能力着實可怖。
“好牙口,這是化悲憤為食欲了。”
“真好養!至少不用擔心絕食而亡。”舟弄頭挂黑線。
一日晚煉,舟弄照常做起了養生操,第二節《老太太堅持做巧變小蠻腰》,扭着扭着就扭到了沐臨生旁邊,坐于台階上的小男孩已經悶悶不樂幾天了。
“小臨生~”
“師傅?”
寂靜的氛圍被打破,正對前廊的是一片暮紅山色。
“自上次安塵廟見你已經半年有餘,小臨生好像從未跟師傅提過家裡的事。”
“隻說自己姓沐,是家中獨子,父親戰死,與母親失聯。”
“沐臨生?”
舟弄喊出了自己的全名,沐臨生心中顫了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