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視的一瞬間,林卻确定少年沒有将昨晚的事放在心上。畢竟青春期的孩子總有自己的隐私,這麼尴尬的事還是當做不知道為好。
“歇歇吧,來吃早膳。”
“不叫上我們嗎?”譚雲樓不請自來,也不知是特意卡了時間還是怎麼的,剛好遇上林卻來送早膳。
“給你們帶了的。”
四人圍坐在木桌用完早膳後,陸之流才說明來此的目的。
“昨夜金缽禁制沒有人動過,想來盧秋應是跟着我們到了寺裡。這三日我們是等,還是直接逼她現身?”
林卻聽到他的話并不意外,昨夜沒有人回嶺南城這件事他是知道的。
“盧秋這件事還需要與宋仙子做決定。”林卻說。
“我并不信任他們。”陸之流回答得很幹脆,他一向如此直來直去。
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偏頭問盧雪深:“雪深呢?”
被點名的盧雪深有些茫然,“我嗎?”
三人同時看向他,“你覺得掌門夫婦如何?”
那是他的長輩,他的師叔,比起大人之間的信任,林卻更想知道盧雪深對他們的印象。
“玉光掌門是個很溫和平易近人的人,與宋師叔對我也很好。但若是信任的話,我應當會給予他們應有的信任,因為他們與我們不構成利益沖突。”少年說的很認真,向來不怎麼發言的他其實一直有在默默聽着。
沉默了許久的譚雲樓突然說,“怎麼似乎都沒有雪深一個人看的通透。”
“确實。”
原本有些凝滞的氣氛重新開始活躍,最後四人定打算去找掌門夫婦繼續商議。
其實林卻自身的實力完全淩駕于所有人之上,他完全可以用一柄挽弓月将嶺南城攪得底朝天,介時盧秋無處遁逃,隻能被他抓住輕易殺滅。隻是這樣做的的話怕是會攪亂嶺南城的平靜生活,連帶着一衆百姓都要遭殃,所以林卻放棄了這個簡單粗暴的方法。
去玉光他們院子的路上,林卻突然開口。
“譚雲樓,盧與宋寫信叫你把我們帶到這裡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他帶着雪深往前走,同行的另外兩人卻停住了腳步。
“什麼意思?”譚雲樓面不改色,依舊笑着裝傻,但下意識停在原地的動作卻已經暴露了他瞬間的慌亂。
陸之流沒有開口,隻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林卻走了幾步,還是停下回頭,“我覺得我與雪深沒有必要一直待在嶺南,你覺得呢?”
少年沉默的站在林卻身側,四個人分為了兩部分對立在紅牆下。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譚雲樓臉上的笑意逐漸淡去,最終化為淡淡的無奈。
“一開始并沒有懷疑,知道你帶着阿拉甯到我面前來。這件事裡最不應該出現的便是阿拉甯,但她卻莫名其妙出現在嶺南城。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盧秋一定要帶阿拉甯過來,即便是想用怨氣讓我們分崩離析,從其他方面下手豈不是更為簡單?單獨放一個随時會失控的阿拉甯過來,意圖太過明顯。”林卻淡淡的說。
“所以?”
“阿拉甯不是盧秋帶過來的,至少她的孩子不是盧秋帶走的。帶她到我面前的目的隻有一個,讓我留下來調查真相,對嗎?調查雪深是否當真如同她所說那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站在林卻身邊的少年身體僵了僵,不可置信的看向林卻,“父親,阿拉甯小姐不是沒有說嗎?”
林卻安撫他,“該說的不該說的她都說了。”
盧雪深:……
“小師妹隻說讓我把你們請過來,剩下的她自會解決。其實我也不太懂她暗中做了什麼,但這一城百姓的安危我不能坐視不理。”譚雲樓無奈攤手。
林卻追問,“嶺南城内到底發生了什麼?”
“掌門還有一個身份是卦師,他測出這段時間嶺南城将會有一場與怨氣有關的浩劫,你與雪深是應劫之人。他見你們在四方天地遲遲不肯動彈,便寫信說明讓我帶你們過來。而且不止我一個人有私心,我家之流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信你問他。”
譚雲樓指指一直面無表情的陸之流,陸之流的臉突然黑了下來。
察覺到林卻和盧雪深也都看向他,他移開眼,“普度寺的人也在嶺南城外,我在四方天地亦蔔到嶺南浩劫,便交代了寺内佛修在此等候。”
林卻了然,“還有呢?”
兩人:“真沒有了。”
林卻突然笑起來,“我詐你們的。”
他的笑容帶有幾分邪性,一時竟不知他是真在空手套白狼,還是針對這些事了如指掌。
“所以阿拉甯小姐身上的怨氣是怎麼來的呢?”盧雪深問。
突然,紅牆之上有人聲傳來。
“她的孩子沒有被擄走,怨氣也是她自願染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