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無數怨氣連帶着冰霜皆化為齑粉,悄無聲息的沉入河裡。
“發這麼大脾氣有什麼用,不過是一槍的事。沒事别來打擾我,我才懶得回去。”挽弓月消散在右手,林卻踢了枚石子進天水河。
他一直能感覺到天水河在召喚自己,在河底的那片虛無裡,自己的原身仍留在那裡。築在地上的石頭帶不走,即便林卻離了虛無,但總有一日會回歸。
林卻正欲解開結界,卻感受到一陣花香撲鼻而來,那天水河裡似乎倒映了一樹蜀海棠,随着漣漪一圈圈蕩開。
林卻皺眉,伸手去觸碰那樹蜀海棠,卻見那蜀海棠在一瞬間枯敗凋落,熱烈的顔色被大雪掩埋。
“不——”林卻向前一步想要抓住一片雪花。
“父親!”少年清越的聲音喚回了林卻的神智,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僅差一步便會踏入天水河。
“下作手段。”他冷笑一聲,後退幾步解開了結界。
蜀海棠與他本體相連,若是出了事他又豈會沒有察覺?
少年小跑到林卻面前,他滿臉急切的抱住林卻的腰,“父親,您在做什麼?!”
林卻寵溺拍拍他後背,“沒事,看看而已。”
盧雪深越大越粘人,平時總溫溫和和的,被林卻怎麼逗都不會破功的少年,此時卻急得快哭出來。
“說謊。”他腦袋埋在林卻胸口,烏發柔順,白色發帶纏到了林卻的衣袖裡。
“我又豈會說話?”林卻笑說,他當真隻是看看,“倒是你,為何這般慌亂?我又不是進去了便會死。”
盧雪深很長時間沒有回答林卻,林卻也任由他抱着,眼神示意跟來的譚雲樓和陸之流幫他解圍。
譚雲樓攤手,陸之流也搖頭。
“你兩也靠不住!”林卻用口型吐槽。
他隻好半摟着盧雪深将他從自己懷裡拉開一點,“雪深這是怎麼啦?”
少年眼眶微紅,抿唇不語。
“讓我看看,修為又漲了,”林卻捏捏他的肩膀,又扯了扯纏在自己衣袖邊緣的發帶,“今日的衣裳首飾也穿戴整齊,還是我挑的,真好看。”
少年今天穿着一身紅白二色的收袖衣,通身正紅,以白邊做裝飾,幹練簡潔。他一張俊秀的臉稍顯稚嫩,白色發帶将頭發全部紮起,少年氣十足。
“父親,”盧雪深将發帶扯了回來,“天水河我覺得很危險,你不要進去。”
他早習慣林卻時常冒出來的逗他的話,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從林卻懷裡退出來整理了兩下。
“好,不進去,以後也少靠近。”林卻幫他順了下腰間的絲縧,“還不是陸先生覺着不對,我才來瞧一瞧。”
“瞧出什麼了嗎?”譚雲樓接話。
“沒什麼太大的異常,隻是近日夏汛,河水翻湧了些。”林卻解釋。
盧雪深聽罷點頭,人已經恢複了往常的樣子。
林卻見人哄得差不多了,轉而問起另一件事,将話題從天水河引開。
“對了,稍後我們打算前往人間待上一段時間,順便過過中秋,兩位先生可告訴你了?”
盧雪深點頭,“都說過了,東西天狗也收拾完畢,随時可以出發。”
“好,現在就走?”他看向兩人,乘坐飛行工具固然舒适,但短距離飛行的話較為高效。他們還是偏向捏決縮地成寸過去。
譚雲樓笑着說,“好啊~”繼而化作一道流光鑽進陸之流懷裡。
林卻:?
盧雪深扯着林卻的袖子小聲說:“之流先生與他打賭賭輸了。”
林卻了然,不消說打賭賭輸了,便是與旁人打賭這件事陸之流都不一定會做。他們伴侶之間的情趣林卻不想知道,在做好準備後,他牽着盧雪深的手瞬移離開了天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