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佛子,小肖和甘禮都在這裡啊,師叔,你不要沖動!”林卻激勵壓制自己聲音的顫抖,同為化神期,他卻明白兩人修為差距有多大。
“露露我自然不會動他,其他人?沒有什麼值得在意的。”
水幕上的細雨還在不斷落下,沾染在林卻的發間,凝聚滴落,卻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沒入體内。
玉盤是化神期修士,再加上水幕陣法加成,想來衆人早已被玉盤暗中侵蝕操縱。
“砰——”
“砰砰砰——”
廣場中央有重物碎裂的聲音,那聲音接連不斷傳來,林卻緩緩轉頭,正巧看到一位修士摔在地上,碎裂成了無數塊。
那是……
“是散修。”玉盤溫柔解惑,“這邊是我邀請他們來的原因。”
散修們接二連三的摔在地上,猶如石雕一般接二連三的四分五裂。他們身體碎塊并沒有流血,但場面依舊驚悚。
林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他想運功襲向玉盤,絕望的發現自己連挽弓月都召喚不出來,隻得被玉盤再次定在原地。
是了,先前他便如同在場衆人一般動彈不得,現在能動,大概也隻是因為玉盤大發慈悲。
怎麼辦!
怎麼辦!
他不該這樣,他真的錯了!
“小卻,看好。以三百人為祭将在場衆人記憶清除後,在體内埋藏一縷心魔,介時等到時機成熟便會引導本體暴斃而亡。三百來人對半分,一人多多少少也有,夠了。”玉盤輕擡手,又是一大片人體倒下。
他風輕雲淡的便取走了這麼多人的性命。
“不可以……不能這樣……”林卻喃喃,知曉自己已經無法再阻止玉盤了。
“如果不這樣,放任鞠月去天水河後,衆人皆知他修為盡失。”玉盤無奈搖頭,面上依舊挂着輕笑,“同樣的事我不想再經曆第二遍,不過林卻,你會怎麼選呢?”
談笑間,林卻眼睜睜看着越來越多的人碎裂在地。一百,兩百,三百……三百八十三人!
還有一人。
“哦,還有。”玉盤拍拍自己光滑的頭,“他們兩個單獨在外面,我差點忘記了”
“師叔,求你,不要!師叔!!這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承擔任何代價,師叔,求你!!”
林卻一遍遍沖擊着自己的經脈,卻根本運不起靈力,幾乎快要落下淚來。
“小卻,若他們不死,死的可是此間的其餘人了。以在場所有人的命換後世安甯,這是一筆合算的買賣。”玉盤疑惑,“你舍得掬月修為盡失嗎?他若修為盡失,後果不堪設想。況且你一條命怎麼能夠操縱這麼多人?”
然後,林卻眼睜睜看着剛才還在人群中幫他的羅蕩,四分五裂。
“啊……”
獻祭三百八十四位散修的性命,方能将剩下七百餘人的元神種上心魔。心魔可以入侵後玉盤會操縱他們洗去這段記憶,隻待這七百餘人全部暴斃後,三界又會恢複平靜,天水河的秘密會被再次掩埋。
原來玉盤從一開始就保證過的為他兜底是這個意思,他挑選的散修也是獨行之人,即便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也沒人會察覺。
可林卻不甘心啊,因為這一切都因他而起,若不是他一意孤行将秘密公之于衆,在場的人又怎會是這個下場?
就連羅蕩……羅蕩也……分明他已經快要擺脫自己的囚籠,分明一切都好起來了,為何他還是死了?
“那,普度寺的人,包括佛子,師叔您也不打算放過嗎?”林卻聲音顫抖的說。
“小卻,在場隻有三個人能完好無損的活下來,你,我,還有露露。”玉盤将手懸空托舉,所有的人體碎塊化為煙塵,向他的手心飛來,“至于佛子,才四百歲的小孩而已,登上千年後便又會有新的佛子出現。但普度寺的人确實無辜,便算他們一人一條命吧,少受些折磨。”
在他口中,人命像是數字一般。
“那為什麼不将他們殺了?這樣折磨更少。”
“小卻,師叔不是傻子。”玉盤歎氣,騰出手來拍拍林卻的肩膀,林卻想要躲開,卻無法動彈。
“你也不必顧惜這位佛子,當年還有比他更驚才豔豔的人呢。”
手上塵沙凝聚,玉盤竟慢慢陷入回憶。
“是誰?”
“藏器峰的首席,說起來現在藏器峰的峰主也算得上是他的後人。那孩子是的天資雖不能與你比肩,但若活到現在,高低也是位化神修士,藏器峰也不會式微三千餘年。”他眼含悲憫。
"他怎麼了?"
"同在場衆人一般反對,我便殺了。"
林卻深吸了一口氣平複心情。
“當初送露露去藏器峰,也有補償的意思。隻是我一直壓制自己的修為,連帶着露露跟在我身邊也受了影響,算是我對不住她。”他從回憶裡抽離,手上的灰球已經彙集了三百八十四人的元神。
那些人的元神相互糾纏,怨氣盈天,他卻似乎渾然不覺,自顧自的挑選起來。
“師叔為何不渡劫?”
林卻看着怨氣侵染他的手指,卻對他造成不了一點傷害,有些明白為什麼隻有玉盤能從天水河裡撈人——他定于天水河有十分密切的關聯。
“本君的罪孽不止這一樁,過不了劫雷。”玉盤随口說道,從灰球裡抽出一縷殘缺的元神,“它與佛子似乎有些淵源,便将它種給佛子。我原本打算直接将佛子殺了換上傀儡,因為佛子很難受心魔影響,但偏偏他出現了,倒也省了我一個傀儡。這麼說來,他也算是救了佛子一條命。”
林卻瞳孔一縮。
……救了佛子一條命?
“他是誰?”
“羅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