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待着的系統被驚得開了口。
林卻面色驟然變得十分難看,他點開羅蕩的資料,那裡空空如也,也不知是什麼都沒有,還是沒來得及補充上去。
他擡手喚出傳訊符,“小肖,那份邀請函不必留着了,名額也取消吧。”
小肖:“好的,小師叔。”
林卻看着那個名字出神了許久。
他做的這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嗎?
——
普度寺在仙山界内,所以佛修們邀請函發布後幾天便到了仙門。林卻親自去迎接,發現為首的赫然是許久不見的圓緣。
“圓緣攜普度寺衆佛修,恭賀仙君進階化神。”
圓緣還穿着那身素白的佛袍,手上的念珠常換常新。他看上去跟從前無二,依舊金光閃閃。
“本君還得多謝諸位大老遠的,從普度寺過來參加接風宴呢。”
林卻與領頭幾人聊談寒暄幾句。
普度寺這次來了不過百來人,林卻在他們之中看到了幾個熟悉的小光頭,但是沒有厄難,想必厄難現在還留在入微城内。領頭的三人裡,圓緣作為佛子站在主位,另外兩位看上去是上了年紀的武道佛修,想來是為了保護一衆弟子出行的長老。
寒暄過後,小肖帶來的人把小光頭們帶去客房,那兩位長老也跟着一起離開。
“許久不見,仙君竟已步入化神了,看來是遇到了合适的機緣。”圓緣與他邊走邊說。
“不過是曆經生死情劫得來的機緣,這法子不适合你。”林卻說。
二人行走在主峰的山水之間。對于林卻來說,圓緣算得上是他為數不多的交心好友,二人的性格也相合,就連想法都一樣的離經叛道。
“是了,貧僧現在是佛修,仙君的突破的法子自然不能使用。”
“佛子看上去似乎遇到了瓶頸?”
“佛道修心,貧僧心中無法安定,自然感悟不成,難以參破。”
他的聲音依舊像白雪那樣輕柔純粹,林卻與圓緣相識已久,自然能感覺到他的變化,他已經沒有了初見時那樣帶着佛性的疏離。
就像是一捧柔軟的雪化在手心,變成溫暖的涓涓細流。
“現在是佛修,以前是劍修,對嗎,林缺殿下?”
圓緣停下了腳步,他站在原地目視前方,沉默良久才緩緩的道,“許久沒有人再叫我這個名字了,許久了,大概快五百年了。”
“既然選擇修佛,那便要斬斷前塵,隻是殿下,你看上去并沒有放下從前的一切。”
聽了林卻的話,圓緣搖了搖頭,然後說,“前塵往事裡貧僧自然沒有牽挂,隻是總感覺冥冥之中辜負了誰。”
他那張慈悲的面目裡帶了些許哀傷,想來這就是困擾他的問題,導緻他無法安定的原因。
理解了他的意思,林卻表情怪異。他自然知道林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辜負了誰,隻是這并非林缺本意,隻是徐衰蘭的一廂情願。哪怕後面羅蕩真的會為了他犧牲自己的性命,那也是之後的事,現在已經修佛的圓緣又如何能感知到?
“興許是錯覺,殿下。人這一生在無意間做錯的事有很多,如果真的要把因果歸結到自己身上,哪怕是最慈悲的佛也會堕入地獄。”林卻試着勸說。
“那因果一直纏在貧僧身上,貧僧能感覺到。若是置之不理,今後怕會如膿瘡一般深入骨髓。”圓緣說。
林卻心裡冷笑,徐衰蘭不就如跗骨之蛆一般死死糾纏着他嗎?
“殿下可還記得在凡間有什麼牽挂未曾斬斷?”
“不曾,在凡間由我主導的一切因果皆已斬斷。”圓緣說。
“所有因果嗎?包括那些對殿下新生愛慕的世家女子?”林卻開口試探。
“凡我知道的都一一婉拒。”圓緣斬釘截鐵的說。
林卻算是明白了,即便徐衰蘭在凡間攪個天翻地覆,也不敢舞到圓緣臉上來——圓緣甚至連徐衰蘭是誰都不記得了。
他聲音裡的笑意帶着幸災樂禍,“那怕是有殿下不知道的因果在纏着你呢。不過也無妨,若是殿下信我,且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殿下心裡的問題便會有答案。”
掌門這麼一造勢,羅蕩來赴宴的可能性很大。圓緣既然在事情沒有發生前就能夠感受到身上牽扯的因果,那隻要羅蕩一來,無論如何圓緣都會有所察覺。
他看上去自信滿滿,所以說出的話也很讓人信服。再加上圓緣本就因為此時前往還真仙門,參加宴會隻是順帶,便也應了下來。
“不過林卻,你為何現在叫我殿下?”圓緣擡眼看他。
林卻正色:“工作的時候稱職位,這是最基本的要求。”
圓緣:“啊?”
林卻輕咳一聲,“沒什麼,是我在亂說話。”
圓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