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走到窗前,宮人之前怕夜風涼,窗戶是關上的,林卻站在窗前不說話,站了一會兒,突然開口。
“許久不見陛下,陛下居然變得這麼羞澀了。”
窗外的人呼吸亂了幾分,林卻直接推開窗,笑盈盈的看着來人。
“師尊怎麼不進來?”
系統:?
“林斜源”站在窗外與他對視,沉默,然後就打算直接從窗戶翻進來。
“半夜翻窗并非君子所為,師尊是想做那采花行徑?”
林卻幽幽開口,“林斜源”身形一頓。
“哈哈哈,師尊先進來吧,徒弟也不是那閨閣小姐,不講這些的。”林卻側過身讓“林斜源”,不對,應該是盧雪深進屋。
窗口旁邊就是岸幾,盧雪深直接提筆寫下一行字。
“為何知是為師?”
他的啞巴師尊雖能用靈力聚成文字,隻是先下在幻境受身體限制,靈力難聚,隻得提筆寫字。
“猜的。”林卻笑說,房間角落的紅泥小暖爐一直熱着水,他沏了一杯熱茶給自家師尊。
盧雪深執筆的手一頓。
“師尊可是有尋得線索?”林卻引開話題。
盧雪深繼續提筆。
原來譚雲樓說宮内有情感源頭,那個源頭在玉氏貴妃身上。玉貴妃自生下來便被大夫診斷為癡傻兒,卻因在天水河畔遇得機緣恢複神志。現在貴妃含恨而死,因機緣加深,怨氣極大,需得收集散落在四方對于她珍視的氣息。
雙雲台上有林卻與甄玉,他們在此歡聚的時刻玉氏貴妃緻死難忘。
城樓遠眺,那是她盼望兄長玉泉凱旋的期望。
北山道縱馬,玉氏貴妃父兄皆為武将,她渴望鮮衣縱馬,這是她的理想。
天水河初生,這是她生命的來源。
盧雪深所書,他比林卻早來這幻境一段時間,積攢的靈氣幾環全用來對玉氏貴妃進行蔔算,故而得出這個結論,所以選擇先對貴妃魂靈進行安撫,宮内的扭曲源頭自然會得到平息。先行安撫,若他們判斷錯誤,那另一個源頭自然可能是徐衰蘭,介時再行處理便是。
林卻了然,他算是理清了思路。可盧雪深這麼一解釋,好像他要做的也就吃吃喝喝順着計劃走下去。
“往日遇上這些困難都為我一人解決,現在有師尊幫我兜底,我竟然有些受寵若驚。”他的聲音很輕,帶着淡淡的歡喜。
盧雪深沒說話,靜了幾息,遲疑的擡手拍了拍林卻的肩膀。
“師尊在就好了。”
他心裡歡喜,面上也顯露出來,竟有幾分親近之态,拉着盧雪深的小臂。林卻這具身體虛弱,到了深夜手上自然沒有溫度,可盧雪深還是覺得自己的小臂燙的吓人。
盧雪深身體一僵,提筆再寫,“宮内有魂器可溫養你伴侶的魂魄,介時會有人送到你手上。”
林卻靠得太近,他已全然僵硬,卻沒有推開林卻。
“多謝師尊,隻是師尊,譚雲樓那邊怎麼說?他現在還不知道師尊的下落。”
“加以利用,不可輕信。”譚雲樓來曆不明,即便是掬月仙尊,在這幻境也已被壓制了實力,不可輕信他人。
“是,師尊。”林卻點頭應是,好像自己師尊說什麼都對,完全給譚雲樓抛在腦後。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
“師尊?”林卻擡頭看他。
盧雪深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尊,少年天才,又自幼居于雪山寒川,氣質更是獨一無二。現在用上了林斜源這金尊玉貴的身體,也有幾分相得益彰。他的陛下溫和愛笑,盧雪深也是,所以他嘴角總是帶着淡淡的笑,讓林卻心裡歡喜得很。
“師尊真的會一直幫我嗎?四百餘年來,我無人教導也沒有儀仗,師尊現在出關來,會一直在我身後嗎?”
盧雪深久久沒有落筆。
“師尊?”林卻笑容漸漸消失,沒有得到回答,他卻執拗的一直盯着盧雪深。
“師尊,師尊,你回答我呀?”
“小卻,你有心魔了。”
又是一個提醒他有心魔的人,他自己未曾發覺,竟是譚雲樓和盧雪深提前察覺。可他的心魔,又與盧雪深離開與否有什麼關系呢?為什麼師尊不回答?
“小卻,我會在幻境裡幫你祛除心魔,你的心魔在凡間天子身上,不必擔心,我會幫忙。”
林卻蓦然放開他的小臂,笑起來,“多謝師尊了。”
他的笑假假的,一眼就能看得出來他現在很惱火。
“此番幻境與你也算是一番機緣,若是幻境能解開你心魔,為師自然開心。不過随心而居就好,為師會保護你。”盧雪深寫下這一番話,“我會暗中安排與你見面的機會很少,照顧好自己。”
林卻輕哼,“時候不早了,師尊且回去歇息吧,不然明天陛下會起疑。”
盧雪深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提筆在紙上補了一句。
“多吃栗子。”
林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