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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陸陸續續呈上來，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讓林卻眼裡的光漸漸暗了下去。

金鈎芹菜，靈芝猴頭菇，栗子雞，凍圓魚……補氣補腎強脾健胃——誰能告訴他為什麼連皇帝都在吃藥膳啊？！還是應季的春補藥膳！他這是五髒六腑都缺嗎？

“為何不動筷？”林斜源問他，神色自然的夾起了一塊子焯水山藥。

他現在嘴裡都淡出鳥兒來了，還吃這個？

“微臣看這些都是些清淡的飲食，陛下可是龍體有恙？”林卻艱難又勉強的挑起一小團白米飯。

林斜源用膳與平民百姓家裡沒有什麼區别，他不習慣宮人布菜，所以桌上也就隻有他們二人。

“太醫院那邊從尚書府拿了你的脈案，你隻能吃些清淡的。”林斜源淡淡的說。

林卻：……

他勉為其難的夾起一塊栗子，放進嘴裡咀嚼——果然一點辣味都沒有，就連原本應該放的生姜和油都選擇了減半，沒滋沒味。

林卻突然想起這幾日他在尚書府吃了藥膳，裡面也經常有栗子，山竹也常常剝給他吃，到了宮裡還是要吃栗子，不免有些好奇這栗子的作用，待會兒用完膳他可得去好好問問。

“怎麼不試試其他的，一直在吃栗子？”林斜源問他。

“微臣在尚書府就經常吃這個，吃習慣了。”林卻如實回答。

林斜源沉默，不知為何氣氛突然有一些凝滞。

“陛下？”林卻好奇看他，他這個回答可沒有像以前那樣堵人，隻是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回答。

“中醫舉闆栗為腎之果，補脾健胃，且有補腎大效。”

林卻：……？

他艱難的咀嚼了兩下嘴裡的栗子，吐也不是咽也不是，看上去像隻呆呆的傻鵝。

“所以你是有那方面的問題嗎？如果真有，不要病忌諱醫，來人傳禦醫——”林斜源說着就要叫人傳禦醫，連忙被林卻給攔住。

“陛下，我各方面都正常，那方面也沒有問題的，不需要着重治療！”林卻先是在尚書府被誤會那方面不行，現在又被他的陛下誤會，當真是叫他無語。

“當真？”林斜源遲疑，眼見着眼神有向下的趨勢，林卻連忙往桌前坐了坐，以求用桌子擋住自己的下半身。忽然，他又想起自己的身份，他的原身在秦樓楚館裡學的東西可不少。

“自然，微臣不敢欺瞞陛下，”林卻信誓旦旦，“陛下可要一試？”

林斜源溫和俊俏的臉居然染上了淡淡的绯紅，一時眼神飄忽，呼吸都有些不穩。

“不用，不用。”他強調了兩次，林卻能充分感受到林斜源的緊張。

哦喲，害羞啦？

林卻驚訝的上下打量林斜源。

林斜源生的好看，與尋常皇帝不同，他在林卻面前總是溫柔随和的樣子，現在身上穿着淺綠繡金線的袍子，更顯得整個人清俊儒雅。臉上染着淡淡的绯紅，看上去竟比春花還惹眼。

“朕用完午膳還有奏折要處理，先行一步。”林斜源起身道别，急匆匆的離開了屋子，隻留林卻一人坐在桌前。

看着林斜源落荒而逃的背影，林卻笑出了聲。

【系統，你說陛下怎麼這麼可愛呢，好招人疼啊。】

【你覺得可愛就好。】系統不想多說什麼，他知道有一句話叫情人眼裡出西施，林斜源這臉紅的樣子好看是好看，可系統是沒覺得什麼可愛招人疼的，它的宿主是栽到林斜源一人上了啊。

林卻沒有在回答系統，飲了口飯後茶，閉上眼睛哼哼。

午後林卻沒見到林斜源，皇帝陛下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瘋狂批閱奏折，林卻知道他害羞也不去打擾，自己選擇在宮裡轉轉。

譚雲樓說幻境一部分的扭曲源頭在宮裡，他需得好好找找。

時過境遷，這麼多年過去林卻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其實過去的時間也不久，但林卻仍覺得皇宮熟悉不過。一路來的一些物件擺事雖然換了地方，但原封不動的東西也很多，比如他所居的長至殿偏殿。

他還是暗衛統領的時候就住在偏殿，原本暗衛應該居于暗處随處為家，可林斜源将他擺在明面上，故而偏殿便有了他的居所。現下林卻以尚書府文官的入宮，現在居所也是在這偏殿。

【系統，你看這些東西可曾有過變化？】

他沉睡四百餘年，醒來事如春夢了無痕，外界已然翻天覆地，幻境内卻也隻過了幾個月。但林卻覺得有幾分陌生，故而問系統。

【沒變化。】

林卻垂眸不語。

他以熟悉祭祀事物為由，一下午的時間将能去的地方都逛了個遍，但卻沒有發現一點痕迹。隻餘下了四處地點之一的城樓未去。

“大人，城樓那裡正在布置祭祀台，現在前去并不方便”宮人适時提醒。

四處地點分别是雙雲台、城樓、北山道和天水河，明日一早的祭祀地點就是城樓，林卻想了想，還是決定等到明日再去。

晚膳也是林卻與林斜源同用，依舊是藥膳，也就平淡的過去了。林卻逗弄了一番林斜源，又将人惹得臉紅離開偏殿，隻留了他一人。

【宿主這樣對林斜源，就不怕翻車？】

【陛下不會莫名其妙對另外一個人這般特别，更何況是把我住過的偏殿給别人住。你說，他會不會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是有這個可能，偏殿在宿主死後沒動過，現在又讓宿主住進來……他真的知道宿主的身份了？】

林卻看着燈燭搖晃，時而燈花小小的炸開，久久沒有言語，一直到了深夜。

【宿主不安歇嗎？明早還要祭祀，還要調查城樓。】

【不必，我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