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雪深早将蒸籠打開散氣,林卻不清楚其他幾道菜是否已經完成,但是米糕隻要蒸好就可以上桌。他并沒有選擇在旁邊喧賓奪主的問這問那,而是很有自覺的選擇了端菜這一份工作。
盧雪深點頭回應。
林卻将自己的手附上冰寒之氣,徒手将米糕端了出來。回頭一看,盧雪深已經把紅薯羹、米線糊糊和油茶放在木盤上。每樣東西都隻有一份,顯然是一個人的量。
“那師尊,我先将這份端過去。”
他接過盧雪深手上的盤子,将米糕也放在上面,出了廚房。
【還好宿主拿的石桌面積大,不然還真放不了這些菜。】
系統已經興緻勃勃,躍躍欲試。
林卻把盤子裡的飯食一一擺好,又打算回去幫忙。他剛走到屋子門口,就聽到譚雲樓的聲音飄來。
“仙君,仙君,來分點?”
“本仙君自己都吃不夠,你還要分點?”林卻氣笑了,他雖然睡了一覺神清氣爽,但還沒忘記昨晚譚雲樓怎麼氣他的。
“就一點。”
“想都别想。”
林卻剛到廚房門口,就看到盧雪深已經端着許多碗筷出來,看上去不止是兩個人的量。
“有多做一部分。”盧雪深解釋。
“師尊,不用管他。”
林卻惡狠狠的瞪那株得意的假蘇草,替盧雪深分擔了幾份餐點。
“林卻仙君這就不對了,既然仙尊都做了在下那一份的,那在下卻之不恭了。”譚雲樓搖身一變,化為人形坐到石椅上,像一朵飄飄灑灑的綠色紙花。
“你最好是。”
林卻将一碗紅薯羹摔在譚雲樓面前,他力道把握得很好,粘稠度夠強的羹湯飛起又落回碗裡,吓得譚雲樓往後一縮。
盧雪深笑着搖頭,安撫林卻情緒。
林卻被順了毛,挑了個離譚雲樓遠的位置坐下。盧雪深給他面前放了一疊米糕和一碗油茶,又用筷子夾了一大把油茶馓子撒上去。
馓子是巴蜀地區油茶标配,可作零食吃吃,細細的脆條撒在粘稠的麥糊上,還有腌制的大頭菜和花生碎,一口下去軟軟脆脆又有韌勁。
“多謝師尊。”
林卻用勺子攪拌碗裡的馓子和油茶。其實他以前不太喜歡脆軟一起吃,咀嚼的時候會顯得很麻煩。
如果單吃又軟又滑的食物,他完全可以一口氣吸到底,就像米線糊糊。單吃脆口又堅硬的食物,他會很費勁的咀嚼,并且還有小心避免太硬的食物劃破口腔。
從前林卻使用的身體病痛滿身,口腔黏膜更是脆弱不堪,幾乎吃的頓頓都是營養液,像馓子油茶這樣有味道的東西更是想都别想。但是油茶和馓子這種搭配簡直絕妙,用粘稠的米糊包裹住脆脆的馓子,既能做到不劃傷口腔,又能幹體驗兩種樂趣。
所以油茶真的很好吃!更何況是盧雪深做的。見識了盧雪深的廚藝,林卻對他有着盲目信任,所以他想都沒想,在攪拌完成後直接舀起一勺放嘴裡。
“啊!燙——”
果不其然被燙到了。
他張口小小的呵氣,又舍不得将到嘴的食物吐掉,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看上去手忙腳亂。
“哈哈,仙君怎麼這麼不小心。”譚雲樓打趣的聲音很欠揍。
林卻張着嘴面目猙獰的看他,卻被盧雪深直接引了一縷寒雪進入口腔。寒雪随之而來的冷氣迅速冷卻了滾燙的油茶,冷卻的同時化為一股常溫的水留在口腔,安撫林卻的痛感。
“師……尊——多謝——”
林卻含含糊糊的說,他邊咀嚼邊吞咽,打算将嘴裡這口油茶咽下去再次道謝。
“不必言謝,是我沒提醒你。”
盧雪深端起他面前的油茶放在手心,他撥開最外層自己親手撒上去的馓子——馓子蓋住了粘稠油茶的騰騰熱氣,這才讓林卻毫無防備被燙傷。
“師尊,您做得非常美味,是我不小心。”
林卻眼巴巴看着他手裡的碗,生怕盧雪深将油茶回收。但畢竟被燙是因為他自己,而不是因為盧雪深。
盧雪深搖頭,他手裡油茶的熱氣逐瞬間消散,變回常溫。
“師尊真是溫柔體貼,多謝師尊!”
掬月峰千年寒山,盧雪深作為仙尊更是操控得一手好冰靈力,現在卻用在為自己徒弟降溫飯食這種小事,把譚雲樓看得連連搖頭。
之後,三人一起享用了一頓比午餐分量還多的早餐。末了,林卻想起一件事,“師尊,昨夜我練了一夜的槍,是您把我放到塌上的嗎?”
他應該是抱着挽弓月和蓮蓬一起入睡,也不知道盧雪深怎麼想的。
“你練了一夜,不應該這樣。是我拿的塌蓋的被,睡眠是必須的。”盧雪深用完飯,放下了腦後挽在一起的辮子,辮子随重力垂落,淺淺擦到地上。
林卻心想,這石椅還得換,太矮。
“多謝師尊,弟子會注意的。”注意要按照身高選椅子。
他起身收拾碗碟,沒指望譚雲樓動手,隻是在看到盧雪深接下來的浮在空中的字迹時,手上的金邊白瓷盤直直向下墜。
“你蓮蓬裡的伴侶,我興許有法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