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容時拉開對面的椅子,審訊室裡隻有兩把椅子,陸薄也跟着進來,張曉明就待在外面透過單面玻璃觀察着裡面。
記錄員也被叫了回來,時刻準備記錄着審訊對話。
楚容時坐下後就上上下下打量起對方,不發一言。
對方的人/皮/面/具并沒有被取下來,張曉明他們沒有權利強迫對方取下。因為即使他不取下,讓系統掃描他的身體機能數據,再将數據放入帝國系統裡進行搜索,隻要是記錄檔案在内的人一定就能匹配到。
楚容時撇了一眼桌面上的文件,然而上面顯示無一人匹配。
這是張曉明給他準備的檢查結果,早就被放置在了審訊室内。
審訊室裡沉默了許久,楚容時自己當然不着急,陸薄也隻能耐心作陪,對面的青年看上去仿佛更加興奮起來,而外面等待着的張曉明和記錄員已經要急出了汗。
他們甚至懷疑裡面的人是不是有内部頻道呢,能内心交流。
文件裡顯示系統的幾百項掃描結果,顯示基因有一定程度度的變異,各項身體機數據能處于标準之下。
妥妥一個營養不良。
“基因變異數據對比,疑似多種動物基因,蜂鳥?”他看了對面吊兒郎當坐姿的青年,又接着看下去:“獵豹,這是什麼意思?”
他将手上的文件一扔,覺得非常扯淡,可系統掃描會出錯嗎?
對上青年那雙含笑的桃花眼:“這個我大概知道點。”
“年少時家裡比較窮沒錢買營養劑,就去附近的動物園裡抓些動物吃,很難得能抓到野生的,可能吃多了就變異了。”
“你是帝都星的居民?”他問道。
“自然。”動物在星際時代非常稀缺,它們無法在星球環境上生活,每顆星球上都有不可忽視的高溫與輻射,能活下來的大部分都能随着環境進化,但很少見。大部分動物都被豢養在特殊機構中,人們稱之為動物園。
帝國隻有帝都星上有動物園。
營養劑都有一定抗輻射效果,青年沒錢買營養劑,受到輻射遭受變異也是可能的。
“為什麼不找工作?”
“你覺得我這身子闆能幹什麼?”
“做過智商測試嗎?”
“我是孤兒,怎麼可能做過。”
楚容時記下一些關鍵詞,在寫到孤兒的時候頓了頓,陸薄作為多年好友立馬知道對方有了恻隐之心,朝他看過去。
“即使身體機能較差,沒做過智商測試,在帝都星也是可以找到一份小工作的,可以攢些錢去做體檢。”(注12)
那青年仿佛聽見了什麼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小美人,你是聯邦人,但你應該知道帝國的稅有多高吧。”
“帝國作為帝都星物價比其他星球高出一點,我能活下來屬實不易,又談何攢錢去為了做一個體檢。”
他嗤笑一聲:“就算換個更好的工作,稅還是那麼高,那個狗皇帝……”
“根本不管人民的死活。”
“咳咳。”楚容時假咳幾下,他們的對話都會錄下來,他不經意往那單項玻璃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慎言,陛下的決定不允許任何人質疑。”
嘴上說着,心裡卻在贊同面前的青年,對他的遭遇有些同情,可也不代表他就全信了。
就‘營養不良’這四個字,就足夠他軟了一半的心。
“啊小美人,我還以為我們是一類人呢。”他皺着眉,看上去有些失望和傷心:“你也是那狗皇帝的擁簇者嗎?真可惜呢。”
楚容時心想,是個屁。
講了這麼久他才開始主題:“好了,閑談結束,将你臉上的人/皮/面/具拿下來吧。”
對方沒有意料之内的驚訝,看樣子已經猜到了被抓的原因。
說實話,這個青年是個聰明人,他可以擁有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
“想看我的真容,可不行哦小美人。”他戲虐道:“除非你答應加入我的團隊。”
“加入你的團隊?”楚容時聽到了自己想要聽到的東西,對方不止他一人,這點他早已猜到,可從對方口中說出來可就不一樣了,微微坐直身子:“你們是星盜?”
“嗤。”他笑而不語,但楚容時在他眼中看見了一絲輕蔑:“對啊。”
很明顯,他們不是星盜,說自己是星盜是為了隐瞞自己的身份,是說給外面的人聽得。
除了星盜難道最近又出現了什麼其他勢力嗎?為什麼自己一點消息都沒收到。
若是這個組織已經形成一段時間了,沒道理一點消息都不漏,就他們這大手大腳打劫運輸飛船的架勢,怎麼都得有點風聲,那便隻能是最近才剛發展起來的組織。
不屑與星盜同流合污,最近剛發展起來的組織,首都星附近?
答案仿佛很近,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
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既然人進了審訊室,天王老子來了都逃不出去,裡裡外外不知有多少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