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命相護,是為死忠,愚忠,對于一個身處爾虞我詐的魔教教主而言,可能最為難能可貴。
更何況剛剛還佛擋殺佛,氣勢大開的人,此刻卻像是獵豹收起爪牙,變成了乖順的貓兒,任你揉搓。
這兩點,無論是哪一點,任誰都不會不為之恻隐,想要信任他,靠近他,十七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隻是這場豪賭,代價是性命,賠率高到不可思議。
葉含秋早已知曉成功的結局,但局中人什麼都不知,十七是拿着命在走路。
這在視命如命的葉含秋看來簡直神經病。
哎……
坐在旁邊伸伸腳,葉含秋感覺自己腿不軟了,便站起,在十七面前蹲下,将那白淨臉上的血痕抹掉,又把他背在身後的手掰了出來。
十七不明白主人想要做什麼,察覺到主人拽他那隻還在鮮血四流的手,慌張了一瞬,但下意識還是服從。
在他的認知中,暗衛與屬下似乎并不能這樣。
葉含秋将自己衣袖裡的東西都抖了出來,挑挑揀揀,終于挑出來些能用的東西。
他拿着個鑷子一樣的金屬物品,遞到十七眼前問:“有毒無毒?”
十七微微前傾,伸出舌尖在那金屬上舔了一下,而後,才面無表情的開口:“并無。”
……這樣不好吧。
撩人無數的葉含秋頭一次被人撩了,還是無意識的那種。
他舌尖在腔内軟肉上抵了下。
好氣。
“把手打開。”
十七乖乖聽話,剛剛好緊握的手瞬間松開。
葉含秋憋憋屈屈的用鑷子給十七夾出傷口裡面的細沙碎石,有的甚至都鑲嵌進了嫩肉裡。
他看着都牙疼,可剛剛十七攥的很緊,像是裡面藏了什麼稀世珍寶。
其實隻有讓他越來越疼的沙石。
傷口内的雜物清理幹淨,葉含秋又用手帕将那源源不斷的血擦掉,堵住。
十七望着神情認真的主人,看他一點一點清理着自己的傷口,眼中閃過迷茫,有些局促的抿了抿唇。
葉含秋看着他的表情,樂了,一個又一個将藥品遞到十七鼻下讓他味。
直到十七說出他想要的藥才停下。
将手帕解開,把藥倒上去,再用新手帕包住,才算完事。
直到這時,十七才反應過來。
原來主人在為他包紮傷口,十七不适應,很不适應,他左顧右盼淺色的眼眸閃着無助的光,與殺人時大相徑庭。
十七眼底微閃,怔怔的看着葉含秋:“多謝……主人。”
葉含秋笑着,指尖輕撓了下十七的下巴,問:“疼嗎?”
十七停滞了一瞬,回過神來時立刻搖頭。
還是笨的要命。
葉含秋嘴角含笑,輕搖了搖頭,篝火在他高挺的鼻翼處落下了一道金光,襯的那雙桃花眼愈發醉人。
虛幻中的故事情景并不容易使人感動,可他摸了十七,是溫熱的,有血有肉的。
萬一賠了呢?十七。
以命相搏,旁人卻視之如草芥,不就白白沒了嗎?
葉含秋望着十七那張冷峻卻不生動的臉,意味不明的挑了挑眉,他沒說話,而是又如法炮制的把十七其他傷口給上了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