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阮卿邊用晚飯邊聽碧薇繪聲繪色的講大夫人秦氏今日是如何丢臉的。
“國公爺已經收回了她的管家之權,老夫人求情也沒用。國公爺還讓她閉門思過,連過年的家宴都不許她參加了。”碧薇一臉痛快的說道。
阮卿淡淡一笑,心道秦氏這也算是觸到了定國公的逆鱗,她嫁入國公府這麼多年,竟然沒看清她這位公爹最在意的是謝家的名聲。
秦氏着急想報複她,可如今卻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也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了。
定國公雖然看上去是為阮卿發落秦氏,但阮卿可不會傻傻的感激他。如若不是覺得她身上有利可圖,定國公這種人絕不會在意她的死活。
今日鄭公公來到國公府,對她關懷備至,并且幫着她威懾了國公府上下這些人。想必今後一段時日,她的日子會風平浪靜。
謝家這些人隻要長了腦子的,斷不會再來惹她。
隻是,謝容缜就快要回來了……
在他回來之前,她要想個說辭,打消他的懷疑。
還有祁衍那邊,她借着生病沒給他寫話本子,他定是會生氣,回頭她要想個法子哄一哄他。
阮卿心裡諸多思量,晚飯隻用了小半碗碧梗粥,碧薇勸着她再吃些,她卻是吃不得了。
因為她感到小腹抽疼,腰也酸的厲害,稍微一動,便有一股洶湧的熱流。
碧薇這才驚呼:“姑娘,你來了月信。”
阮卿捂着小腹,神情痛苦,緊緊皺着眉頭。因為身子不好,她的月信一向不準,有時甚至幾個月才來一次。
想是張院判的那藥方起了作用,這次她的月信僅隔了一個多月就來了。
時候已經不早,阮卿脫了外裳,隻着裡衣躺在床上,碧薇端來一碗姜糖水,她勉強起身喝了兩口,覺得惡心又吐了。
最後她讓碧薇别折騰了,熬一熬就過去了。
碧薇去外間的榻上歇息,阮卿被疼痛折磨的翻來覆去,終于慢慢失去意識,弓着身子縮成一團睡着了。
定國公府門外不遠處的長街上,一駕馬車已經圍着府邸繞了兩圈。馬車上,鄭公公垂頭不語,隻等太子什麼時候糾結夠了,他再開口,不然可是要挨罵的。
等了許久,祁衍終于臭着臉開口:“你去叫門。”
鄭公公:“殿下,這個時辰,阮姑娘怕是已經睡下了。而且您若是從正門進去,難免驚動整個國公府的人,到時定國公必會親自迎接。”
想起定國公謝晖那張虛僞刻闆的臉,祁衍心中厭惡,但是正門不能走,難道讓他翻牆?
翻牆……倒也不是不行。
他自幼叛逆頑劣,翻過的牆自然不少,公主府的牆,郡王府的牆,甚至是皇宮大内的牆都不在話下。
鄭公公笑眯眯的看着他,祁衍偏過頭,聲音微惱:“給孤畫一張國公府的地圖。”
要他翻牆可以,他總要知道人住在哪吧。
馬車上倒還真有紙筆,鄭公公三兩下便畫了一張圖,把阮卿居住的照影軒标了出來。
祁衍接過圖看了一眼,吩咐馬夫把車趕到西邊的巷子裡。
馬車一停下,他再不猶豫直接下車,伸手往牆上一攀,利落的翻了進去。
在他身後,一道影子飛快的跟上,是一直藏在暗處的暗衛首領雲阙。
鄭公公見太子進去了,索性從馬車上的箱子裡拿出一條毯子給自己蓋上。
他準備在車上先睡一覺,誰知道太子殿下這一進去要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祁衍照着鄭公公畫的地圖找到了照影軒,他的目光落在門口裂開一條縫的台階上,不悅的皺眉。
謝家果然薄待她,台階壞了都不派人修繕,而她自己竟也忍了。
她對着他胡攪蠻纏的那股精神氣呢?怎麼面對别人就成了個任人欺淩的小可憐。
祁衍沉着臉上前推門,卻沒推開,這才想起阮卿睡着了應是鎖着門的。
鎖着也好,她一個姑娘家,這樣安全些。
祁衍轉到窗邊,伸手一推,發現竟連這裡也鎖上了。
他沐着夜色站在寒風裡,臉色變了又變,正是尴尬難言之時,身邊落下一個身影,雲阙随手兩個動作,打開了房門。
祁衍正要進去,卻又想起什麼,回頭看向雲阙一臉戒備。
雲阙有些摸不着頭腦,輕聲問:“殿下,您不進去?”
祁衍臉色一□□:“回去做一把新的鎖,要那種連你也打不開的。”
雲阙愣愣的應了聲是。
祁衍留他在門外守着,一個人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