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寸進尺!
祁衍滿腦子隻有這一個想法。她裝可憐,耍賴,博取同情,滿腹心機。
可恨的是明知她在耍心機,他卻還是隻能由着她,他分明有無數種方法強硬的把她扯下去,任她摔在地上,甚至再狠一點,他可以先擰斷她的手臂,再叫人幫她接好,讓她狠狠地疼上一回,再也不敢對他如此放肆。
這樣做才是理智的,可是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理智就已經在崩潰瓦解的邊緣……
聽到她的聲音,他的心像被注入一股溫水,浸泡得越發酸脹,僞裝的堅硬外殼變得越來越柔軟。
她溫軟的身子完全緊貼在他懷裡,如此的契合,仿佛她生來就該這樣緊緊地纏抱住他,被他收攏在懷裡護着藏着,安穩無憂。
哪怕明知道在她柔軟外表下隐藏的是一根企圖紮進他心髒的緻命毒刺。
他卻還是……不忍心。
祁衍内心掙紮片刻,最終還是用手把她往上托了托,而後一言不發,抱着她大步往最近的一間空屋去了。
這是一間偏房,裡面布置得清幽雅緻,祁衍抱着她進來,直奔屋裡那張鋪着錦緞被褥的架子床。
他站在床邊,已經耗盡耐心,伸手就要将她扯落。
這時她卻抗拒一般細細的哼了一聲,如同貓兒捏着嗓子叫出來的那般。祁衍動作一頓,忍着難言的火氣,再次耐着性子俯身,将她輕輕的放在床上。
然而她摟在他脖子上的手卻仍沒放下。
祁衍虎着一張臉道:“作夠了嗎?你再作孤就把黑狼王叫進來。”
阮卿隻得悻悻地放了手。
而祁衍在她放手的一瞬間早已挺直身子退開,挑了離床最遠的圈椅坐下,向一旁别開臉,仿佛她是什麼洪水猛獸。
阮卿一雙水眸巴巴地看着他,模樣十分委屈。
可是祁衍根本就不看她,兀自對着空氣伸手:“話本呢?”
她心頭一驚,難道他也已經看過話本了?這是來向她興師問罪的。
可他這動作是什麼意思呢?
就在阮卿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灰色的人影飛快的閃進來,将一本薄薄的書放到祁衍手上,眨眼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阮卿心情複雜,打暈碧薇并且把她敲暈帶來的應該就是這位了。
祁衍的身邊藏有暗衛,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前世她卻不曾見過。
那時她曾為了幫德妃試探,問過祁衍暗衛的事,還說怕他們在一起時暗衛也會看着,心裡别扭。祁衍為了哄她什麼都肯答應,便說以後不讓暗衛跟着。
有次他們在外坐着畫舫遊湖,被水下埋伏的刺客圍攻,那些刺客久攻不下祁衍,便轉而行刺她。祁衍為了護她,肩胛骨被刺客的劍刺穿,溫熱的血濺在她臉上。他打退刺客後的第一件事,卻是用衣袖給她擦臉,動作像是怕弄疼了她一樣的小心翼翼。
回憶紛紛湧來,阮卿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出神。
察覺到她的目光,祁衍卻一臉怒氣的将手中的話本丢到她懷裡。
阮卿眸光微動,忍不住心虛。
雖然話本不是她寫的,但多多少少也和她有關,畢竟她才是一切謠言的源頭。
可是看祁衍的意思,怕不是将她當做寫話本的人了,那她可是萬萬不能認的。
阮卿的目光落在話本上,忽然靈機一動。
她狀似驚訝的拿起話本,小聲念道:“《藏嬌記》?”而後感歎一般的說:“沒想到殿下也喜歡讀這些?”
祁衍皺眉,看向她的目光極其鋒利,明擺着不信她這裝出來的反應。
阮卿為了證明自己真的不知道這話本是怎麼回事,隻能硬着頭皮翻開話本,翻到中間的某一頁,若無其事的讀出聲來:“太子急不可耐的剝掉愛妾阮氏身上的薄紗衣,一把将她摟住,他們滾進鴛鴦被裡……”
祁衍頓時又驚又氣,太陽穴突突直跳。
等他反應過來,疾步過來劈手要奪走阮卿手裡的話本時,她已然念到了那句:“小嬌嬌,孤真恨不能把命都給你。”
祁衍倒抽一口氣,忍不住嗆咳了一聲,身體僵硬的站在那,他臉色沉的可怕,但那一雙耳朵卻像是被開水燙了似的,紅的要命。
阮卿擡眸看向他,還未來得及開口,就見祁衍瞪着她,惡聲惡氣地問:“孤何時說讓你念了?”
她緊張的縮了縮脖子,小聲為自己辯解:“可是殿下也沒說清楚呀,我以為您生我的氣,要罰我念書給您聽。”
“都怪我誤解了殿下的意思,若不然,您罰我吧,我絕無怨言。”說完她又聲若蚊蠅的補充道:“隻不過,您别罰我念這個了,我實在不好意思張嘴。”
她将話本往祁衍面前遞了遞,羞得脖子都紅了,看向他的眼神帶着幾分埋怨。
好像是他逼着她念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