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閉關了三日,為家人吃齋念佛祈福,出來後便接到了同僚徐靖澤的請帖,說是為她設了接風宴,就等她晚上過去。
趁着天色尚早,她先去了顧懷瑾的府中,詢問劉顯榮的狀況如何。
“回來這幾日想去找你,你倒好,次次都閉不見客,現在怎麼舍得出來了?”顧懷瑾今日身着一身玄色的勁裝,衣領處用金絲繡着祥雲,臂縛将袖子攏緊,顯得整個人幹淨又利落。
許長安來時他正在後院裡練舞,聽見傳報立馬就來了,衣服也沒換。
許長安起身行禮:“這幾日實在是累極,想好好休息會兒,就沒見客。”她也不是來話家常的,聊了兩句就直奔主題:“不知劉大人現在情況如何,可否請他出來說說溧水當時的情況?”
顧懷瑾還在給她倒茶的手頓了頓,擡眼看她,倒是不生氣,反而笑出聲:“長安啊,你就為了這事才來的我這兒?”
許長安有些莫名,不然呢?除了查案,其他時候他們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來往吧?還有,怎麼突然叫人叫的這麼親密,她和他也沒相熟到這個地步吧?
面對他的調笑,她坦蕩得很,放下茶盞點了點頭:“叨擾殿下,還望殿下見諒,實在是案情耽誤不得。”
顧懷瑾哭笑不得:“是不是除了案情,你與我就沒什麼話可說了?”他一副傷心的模樣,瞧着許長安仿佛她是那始亂終棄的負心漢,而他是被辜負的糟糠妻: “怎麼說我們也是過命的交情了,如今父皇又要我們一同查案,長安啊,你這麼說話實在是太薄情了……”
許長安:……
見他沒個正形,她自覺來得不是時候,索性起身擡步就走:“是我來的不巧,殿下今日既然不查案,那臣改日再來。”
剛走沒兩步,手被人拉住:“诶!别走啊!好了好了,我不逗你了,畢裎,去将劉大人請過來吧。”見她真要走,顧懷瑾連忙将她拉住,又将人按到椅子上坐下:“怎麼我這裡是有野獸不成?連盞茶都不喝完就要走!”
許長安擡眼瞧了他一會兒,不太明白他這樣突然套近乎是做什麼:“殿下,我受陛下之命與您一同查案,自當鞠躬盡瘁,殿下不必如此,有何吩咐,直說便是。”不必這樣刻意親近。
她以為他是因為有事要她去辦所以才這樣,所以才這般,屬實是沒必要。
顧懷瑾聽她這樣說,自然知道她想叉了:“你……”
“微臣溧水縣知縣,拜見三殿下,許大人。”劉顯榮這時正好過來,一身正氣地跪下,不卑不亢地行禮。
“劉大人請起,我和許大人奉陛下之命調查溧水赈災糧被換一事,煩請劉大人将您所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臣,遵旨。”
據劉顯榮所說,赈災糧到的那日,他先看了運送官遞來的文書,确認了送來的是五千石粳米,而後又确認了那糧車上的封條完整無缺,仔細查驗也沒有其他修改破損的痕迹,他就将糧食送進了倉庫。
誰知第二日開倉放糧準備做粥赈災時,破開糧袋一瞧,說好的粳米變成了粟米,甚至都不完全是粟米,而是摻着大量麸皮的粟米!
這正準備請運送官來對峙,就聽說外頭災民異動,連午膳都沒吃隻喝了水就着急忙慌地去安撫災民了。
誰知也就是這一去,被異動的災民撞進了洪水中,幸而自己擅凫水,否則,此刻隻怕已經是屍首一具了。
許長安聽完沒什麼表情,又問道:“那屍體上的毒是怎麼回事?”
“唉,微臣去安撫災民時喝的水有毒,這也是微臣上了岸之後感到不适才發現的,也幸虧喝的少,上岸也快,否則再多喝一口,或者在水裡多呆一刻鐘,微臣都活不下來。”
許長安和顧懷瑾對視一眼,二人神色凝重,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擔憂。
“你那屍體是哪裡找的?”
“微臣從水裡撈的。”
許長安:“……追殺你的那群人可有什麼特征?”
“帶的刀不像是我們大梁的刀,每個人的刀柄上都嵌着一顆夜明珠。”
許長安和顧懷瑾若有所思地坐了一會兒,而後将劉顯榮送下去休息。
“許大人覺得這事該從哪裡下手比較好。”顧懷瑾撫着手上的臂縛,後認真地望向許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