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上葉子創傷膏的柯以珩沾沾自喜,課間跟兄弟們炫耀:“我那同桌還真有兩下子,我還真挺吃這套。”
“哎喲喲喲喲。”兄弟們酸他。
柯以珩笑得更肆意張揚,“她都這麼明顯了,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要跟我表白了。”
“那你答不答應啊?”兄弟們起哄。
柯以珩啧了聲,“考慮考慮。”
柯以珩戲精上身,從這開始有意無意在葉子旁邊裝可憐,仿佛斷手斷腳了一樣,作業不能交,值日不能做,水也不能接,都讓葉子幫他。
葉子看在他被韓山打了的份上,一一代勞。
畢竟韓山曾經幫過她很多,她心懷感恩,總想為他做點什麼。
她拿着柯以珩的水杯,和秦夏一起去水房接水。
路過樓梯口時,韓山和C16幾個男生剛好從樓上下來。他們下節體育,提前去操場站隊。
韓山率先看到葉子,腳步微頓。
葉子聽到男生們的吵鬧聲,下意識轉頭。
男生們同時看到了葉子,神色變化,猴子開始叫喚:“喔~彌哥!”
韓山走在兄弟們的簇擁中,一眼就注意到葉子手中明顯屬于男生的黑色水杯。
柯以珩的。
那天柯以珩來球場時,手裡就提着一個這樣的水杯。
韓山有瞬間怔松。
少女拿着兩個杯子,一個她自己的,一個柯以珩的,哪怕是個傻子,都看得出來她在幫柯以珩接水。
葉子很驚喜在這裡遇到韓山,笑着給他揮手打招呼。
韓山偏頭摸了下脖子,明明看見她是件很高興的事,他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那杯子像一根刺,紮在他眼睛裡。
他仿佛不認識她一般,忽略了她的招呼,拐彎跟兄弟們出了教學樓。
啊嘞?葉子奇怪。
秦夏也看到了他們,問道:“他怎麼不搭理你啊,你倆鬧别扭了?”
“沒有呀。”葉子道。
葉子想了一下,想不通,索性不管了,說不定他今天心情不好,誰都懶得搭理。
教學樓外,猴子勾住韓山的脖子,賤兮兮笑着說:“沒事彌哥,不就是接個水嘛,又不能代表什麼。”
“什麼接水,聽不懂。”韓山皺着眉把他胳膊拿走。
猴子笑道:“别不承認了彌哥,這麼久兄弟了,我早就洞察你的心思了!剛才你的目光可是在那個黑色水杯上停留了好久呢!”
韓山睨他一眼,“屁。”
就……這麼明顯嗎?
兄弟們聽到猴子的話,紛紛湊過來吃瓜,“怎麼了,什麼黑色水杯?”
韓山推開他們,“一邊去。”
猴子對韓山悄悄話說:“放心吧彌哥,下課我幫你去B1探探情報,絕對給你探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挑眉,“怎麼樣,我夠仗義吧?”
韓山不想表現出很在意這件事的樣子,然而還是忍不住問道:“什麼情報?”
“當然是他倆現在的關系了!看看嫂子到底有什麼把柄抓在那小白臉手裡,還給他接水!”
韓山笑了聲,馬上又肅容輕咳一聲,“什麼嫂子,她有名字。”
猴子瞧他笑了,也跟着樂,說道:“彌哥你這關注點也偏得太狠了吧!”
*
下課,猴子在B1走廊口守株待兔,秦夏出來上廁所,倒黴地被猴子堵住。
秦夏之前被欺淩,對這種畫面有陰影,尤其對方還是個小混混,下意識就要尖叫。
課間正是人多的時候,猴子怕引起沒必要的誤會,連忙捂住她嘴,“别叫,我是韓山朋友,也是葉子朋友,找你問點事。”
葉子上節課就是跟她一起去接水,他知道她們關系好。
秦夏聞言稍微平靜了些。
猴子緩緩放開她。
秦夏胸脯依然噗噗地跳,緊張說:“問、問什麼?”
“就問點她跟柯以珩的事兒。”猴子壞笑說。
秦夏蹙了下眉,女生的第六感告訴她這裡面有情況啊。
“你說。”秦夏道。
“上節課間她幫柯以珩接水,為啥?”
秦夏秒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韓山讓你來問的?他是不是喜歡葉子啊?”她八卦道。
“哎呀,你别跑題啊,現在是我問你。”
“噢~那我可得好好說道說道。”
秦夏一五一十地把柯以珩受傷裝柔弱使喚葉子,以及葉子送了他創傷膏的事告訴了他。她就是故意要讓韓山知道,來驗證她的猜測。
猴子感激地道了謝,一溜煙跑了。
秦夏目送他的背影離開,很期待後面會發生什麼。
猴子回班後,把秦夏說的事情添油加醋彙報給韓山,“卧槽沒天理啊!你打赢了那小白臉,反而給了他可乘之機了!又使喚嫂子幹這幹那,又讓嫂子送他創傷膏!這能忍???”
韓山手裡轉着根筆,隻聽一聲脆響,可憐的筆杆被他用大拇指折成了兩半。
猴子罵道:“就那點傷,幾天就愈合了,還有臉裝!打他一頓吧,傷得更重了,又能讓他多裝幾天!不打他吧,又不解氣,你說說,這人也忒讨厭了!嫂子也是,他讓幹啥她就幹啥?不會拒絕嗎?”
韓山冷着臉,心想,不拒絕或許是心甘情願,樂在其中。
意識到這點的他愈發不爽,道:“以後不許再叫嫂子,聽見一次揍你一次。”
“……不是,你這什麼重點?”
韓山心煩,趴在桌上,用校服蓋住腦袋,閉上眼裝睡。
“嘿!這人。”猴子恨鐵不成鋼。
上課鈴響,猴子回了座位,韓山睜開眼睛,想到葉子讓他好好學習的話。
呵,他偏不學。
他又閉上眼。
韓山睡了一下午,放學鈴響了也聽不見,還在睡。猴子知道他心情不好,過去叫醒他,“彌哥,晚上大排檔喝點?”
韓山困倦地坐起來,把頭上校服扯下來,懶洋洋打了個哈欠。
“去不去?聽說新開了一家燒烤店特火,咱哥幾個嘗嘗。我請。”
韓山聽到他最後兩個字,提起了幾分興趣,“行。”
天氣轉暖,晚上大排檔人多了起來,煙火氣十足。
他們坐在露天座位,猴子跟兄弟們偷偷約好一起灌韓山酒,白的啤的混着灌,邊灌邊故意問:“怎麼了彌哥,今天心情不好?說出來聽聽!”
胖哥說:“就是!說出來讓兄弟們高興高興!”
猴子用胳膊肘怼他一下,“怎麼說話呢!”
一片歡聲笑語。
韓山喝了不少,始終憋着不說,他喝酒不上臉,從外表猴子也看不出他多了沒。
猴子拿了支煙給他,“來根兒不彌哥?”
韓山擺擺手,無言地放下酒杯,酒杯與桌面的碰撞聲顯示出他對自己力道的難以控制。
他胳膊搭在桌邊,閉上眼,垂頭沉默不語。
猴子察覺到端倪,主動幫他點了煙送到他嘴邊,“來根兒吧。”
韓山睜開眼,黑眸像蒙了一層霧,朦朦胧胧。
他擡手接過煙,夾在手裡,又垂下了頭。
煙霧在空氣中蔓延。
猴子感覺應該差不多了,先讓他靜靜吧,于是吆喝兄弟們:“來來來,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