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架”瑟瑟發抖在地上蹲着,沒感覺到籃球從頭頂劃過帶出來的冷風,奇怪地擡頭張望。
韓山撥開男生,向後門走去。
“去哪啊彌哥?”
“彌哥幹嘛去?”
韓山說:“你們玩。”
葉子看見他過來了,退到牆後等他。
少年從後門拐出來,葉子頓時感覺頭頂光線暗了幾分。
韓山兩臂環胸抱在身前,低頭看着她,說:“你怎麼來了?”
葉子很高興他能來上課,但是見到他,内心又不自禁變得忐忑。
她下意識捏着校服下擺,說:“聽說你來上課了,來看看……”
其實韓山不想來,秃驢給他打電話,說他曠課時間太長,再不來就開除。
再怎麼不堪,像泥巴一樣,他也希望能跟她一起畢業。
韓山:“那你現在看到了,快回去吧。”
萬一被老師發現她和他這種人有來往,對她不好。
葉子沒動,想确認一件事:“昨天……在球場……你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韓山神色微冷,原來她來找他,就是想問這個嗎?
他無言點頭。
沒什麼好不承認的。
昨天下午放學,韓山和兄弟們去球場打球,球框下放着一個籃球,是柯以珩占的位置。
韓山向來不認這種占位方式,讓兄弟們把球踢一邊,自己帶人打起球來。
柯以珩過來時看到自己占的場地被人搶了,從空中攔截了他們的球,迫使他們停了下來。
韓山看向搶球的人,沒想到這麼冤家路窄。
這就是她的……新同桌?
柯以珩一眼就看出韓山是這些人中的老大,走上前道:“你小子沒長眼啊?看不到這被人占了嗎?”
他跟韓山一樣高,完完全全的平視。
兩個少年針鋒相對,氣勢誰也不輸誰。
韓山輕描淡寫說:“放個籃球就是占位了?球場你家開的?”
柯以珩:“你搶别人地盤你還有理是吧!”
韓山側過頭輕笑一聲,說:“但凡你态度好點呢,我都能考慮把場地施舍給你,但你就這模樣,我搶也就搶了。”
“你他媽……”柯以珩向他揮去一拳。
韓山擡臂輕松擋下這一拳,“這是你先動的手。”
韓山一拳打回去。
柯以珩自認為打架很厲害,卻完全不是韓山的對手,被韓山揪住衣領按在鐵絲網上打,這時秃驢來了,韓山才放手。
“幹嘛呢!你們幹嘛呢!”秃驢指着他們喝道。
秃驢訓斥了他們幾句,把柯以珩帶走了。
柯以珩捂着受傷的嘴角,疼得不行,秃驢還在責罵他,柯以珩不滿說:“爸!您兒子挨打,您居然不懲罰他們,還說我!”
秃驢怒道:“他們我管不了,我隻管得了你!既然是你先動的手,挨打也是活該!就當是替我教訓你了!”
柯以珩氣得沒話說。
韓山:“快上課了,回去吧。”
葉子心裡郁悶歎氣,他就這麼不想看見她?沒說幾句話一直在趕她走。
“那好吧。”葉子對他揮手,“我走啦,既然來上課就要好好學習哦。”
韓山閉了下眼,算是應下。
葉子轉身離開。
韓山沉默地看着她的背影。
隻要一想到她和别的男生做同桌,他胸腔就有一股控制不住的戾氣肆虐。
他明知道他們屬于不同的世界,短暫地重疊後,終将會回到各自的生活,也終究會有别的男生出現在她身邊。
可是當事情真的發生,他發現自己沒有想象中大度。
他無法……容忍一絲一毫……其他男生在她的世界留下痕迹。
打赢那一架又如何?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跟她做同桌的人是自己。
有件事他沒告訴她。
韓松庭給學校掏了錢,秃驢還是想把他安排到B1班去。是他自己放棄了。
就像趙育芳說的,近墨者黑。
他自願遠離她,正好省下一個名額,給真正學習好的人。
這是最後一次分班,直到高考都不會再有變動。
如果可以,他何嘗不想、不想跟她一個班。
如果可以……
算了,沒有如果。
少女的背影拐過彎去,徹底看不見。
他捂着胸口,怅然若失。
*
葉子回到教室,柯以珩正拿着小鏡子照自己臉上的傷。
他愛惜極了自己的臉蛋,沒事就要照照,生怕留疤。
葉子坐在座位上,看他擰着眉頭照鏡子,心中讪然。
畢竟是韓山打的他,她有些過意不去。
第二天她從家裡拿了創傷膏,遞給柯以珩,“這個是促進傷口愈合的,你拿去用吧。”
葉進财工作辛苦,有時會受傷,所以家裡常備創傷膏,葉子拿的是一支未開封的新的。
柯以珩微微蹙眉,目光落在創傷膏上,蓦地笑了聲,“幹嘛?心疼我啊?”
葉子一怔,沒想到他誤會了,有些羞恥,“不是……”
她不知道怎麼解釋,總不能告訴他她是為了韓山……
她随便找了個借口,說:“同學之間,互幫互助……”
柯以珩笑着接過創傷膏,“謝了。”
他立刻打開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