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紅兵帶着人向着聲音來源處沖去,就看到了一輛白色的汽車。
車子正在微微震動着,裡面不時傳來女人痛苦的叫喊聲。
“小寶,小寶,你松口啊!”
“小寶,我是媽媽,我是媽媽……”
前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的人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而衆人的身後,卻有兩個身影踉跄地撲了過來。
“文慧!”
“媽,小寶,你們怎麼了?”
張源和張父一把拉開車門,就看到本來睡在最後排座椅上的小寶正隔着座位撲倒在前面的椅子上,大張的嘴巴裡咬着李□□的胳膊。
而旁邊的張母,脖頸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洞。她大睜着眼睛,卻早已沒了生息。
圍觀的衆人看到這樣慘烈的場面,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
還是蔣紅兵率先回過神來,幫着張源和張父一起,把小寶從李□□的身上拉扯開。
晚風吹過,帶來一陣涼意,但卻都比不上衆人此刻心裡的冷。
孩子的力量畢竟有限,蔣紅兵一個人都能制住。
也是這時,衆人才看清了這個傍晚還乖巧聽話的孩子,僅僅一晚上的時間,變成了什麼樣子。
“媽,你醒醒,媽!”
“老婆子,老婆子!”
張源和張父帶着哭腔的呼喊聲傳來,大家都歎了口氣。
車座上已經染遍了鮮血,張母已經救不回來了。
李文慧眼眶含淚,看着已經變了樣子在眼前不停掙紮的孩子,不可自抑的痛哭起來。
女人悲痛的哭聲随着風飄散在整個寺廟裡,像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的序曲。
“快點兒,拿繩子!”
等蔣紅兵喊了一聲,周圍的人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拿着繩子過去,把在不斷掙紮的小孩給綁了起來。
綁好了孩子後,蔣紅兵帶着人拿着繩子到了李文慧跟前,雖然不忍心,但還是道了劇,“得罪了!”
依然沉浸在悲痛中的李文慧沒有掙紮,但是旁邊的張源看到了,連忙過來阻攔。
他擋在妻子身前,“紅兵叔,你們這是做什麼?”
“阿源,文慧已經被咬了,我們不确定正常人被咬之後會不會感染,所以為了大家的安全,隻能用這種方式,希望你能理解。”
“可是,可是文慧她現在還好好的啊?”張源看了妻子一眼,那張平日裡明媚動人的臉上現在卻滿是淚痕,以及生無可戀的灰白。
“我知道,但是,這是必須的,隻有控制住她的行動,我們才能給她包紮和治療傷口。你要是為她好,就趕緊讓開。”
那不綁起來就不能包紮傷口了麼?
張源想這麼問,但憤怒的情緒卻在看到周圍人眼中的驚恐與害怕的時候瞬間熄火了。
他回頭看了妻子一眼,最終還是從前面讓開了。
妻子的四肢和嘴巴都被封住以後,躲在後面的村醫才拿着醫藥箱過來。
而騰開手的人,已經去了另一邊,把張母的四肢也綁上了。
數個小時之前還滿是歡聲笑語的寺廟,如今的燈火通明之下卻是一片死寂。
明明是深夜,卻沒有一個人去睡覺,所有人都提着心吊着膽,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周邊的人攻擊。
直面了剛才血淋淋的場面之後,所有人都心有餘悸。
已經焦頭爛額的各村村長再次聚集在一起,商量之後的打算。
想要知道消息的村民隔了一段距離站在外圍,沉默地聽着。
三官屯的村長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了煙盒,問道,“現在怎麼辦?大家都有什麼想法?”
“我們能有什麼想法,等吧,繼續聯系外面。”
“那外面要是一直聯系不上呢?我們剛才是都看見了,那發了病的人可是會咬人的!”
“那你有什麼辦法?”
剛剛說話的人不吭聲了。
有人卻小聲道,“要不咱們走吧?咱們隻是各村長而已,一年也就萬把塊錢的工資,平時幹活兒也就算了,現在這是要命的時候啊!我知道大家家裡都有糧,換個地方等救援來了再說呗,廟裡現在太危險了!”
有人意動,也有人不贊同。
“走又能走去哪兒?”蔣紅兵沉聲道,“你覺得離開就是個好主意了?”
“現在情況還算能控制得住,等沒人管了,山上就這麼大一點兒地方,你覺得你能逃得了?”
提議的人啞火了。
“現在主要是要找到規律,提前把可能發病的人都控制起來,我是真的不想再聽到尖叫的聲音了。”
“再這麼下去,我沒病也要吓出心髒病了!”
“但這發病一批一批的,誰知道下一個發病的是誰呀?”
“其實我倒是有點發現。”
孔朱村年輕的村支書張茜的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