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身後,一個青衣男子緩步走了出來,露出熟悉的側臉。
這個人與符清有過幾次交集,卻在今早莫名其妙的死了。
符清懷疑過他,但證實還是在今日。
見着了安然無恙的葉韫,符清才繼續說了下去。
“或者我應該喊你,暗聲。”
饒欲雪指尖一挑,一柄柳葉劍出現在手中,收斂了方才浪蕩不羁的笑容,站在葉韫身前。
葉韫擡手按下饒欲雪手中的柳葉劍,一雙眸子深沉望不見底,與符清第一次見時的模樣太不一樣了。
一開始,葉韫确實僞裝得很好,選擇裝傻,默默為饒欲雪掩護,甚至不惜暴露自己,又假死脫身,讓線索斷掉。
但恰恰是這個假死露出了破綻。
符清覺得很不對勁。
當時他被香爐砸到時,言淮景本是可以推開他的,恰好是葉韫多此一舉,才讓他受了傷。
這可以當作不小心。
葉韫也聰明,故意引出暗聲這一角色,又否定了是暗聲出手,讓言淮景懷疑是饒欲雪,這樣一來,他們都會懷疑葉韫是饒欲雪。
昨日葉韫故意暴露,為的就是讓他肯定葉韫就是饒欲雪。
隻可惜符清更早就知曉了饒欲雪的真實身份,葉韫不可能是饒欲雪。
這樣一來,葉韫的死就有問題。
能讓饒欲雪出手協助假死的人,會使那一手暗器的高手,他所知道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暗聲。
如今隻能為葉韫惋惜,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現在一想到葉韫去照三深鏡,其中出現那麼多張人臉也不奇怪了。
畢竟是殺手,與其恩深情深之人是少,但仇深這可多得數不過來。
昨日葉韫無聲念出的那四個字,符清也想起來了。
那四個字一說出口,就是真正的暴露了。
劍仙大人。
“你竟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要在這裡等我們。”葉韫一步一步走到符清面前,絲毫不懼,“你一個人,可對付不了我們兩個。”
“我隻是有些事想問清楚。”符清掀起眼簾,瞅了一眼葉韫,淡淡地說,“畢竟饒欲雪問了我那麼多,我可都是回答清楚了的。”
葉韫滿是不在意,似是覺得符清一個人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問吧。”
“為什麼是甄凡霜,為什麼是明義。”符清越過葉韫,望向了饒欲雪。
隻見饒欲雪一愣,又挂上了那抹笑。
他像是唠家常一般,沒有一絲負擔。
“是那個姑娘求我的,她還以為我是神仙,想讓我幫她再見她兒子一面。況且我對她也還算不錯,送他們一家團聚了。”
“你還真是不幹人事。”符清一聽饒欲雪的語氣,像是再說一件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事,心中便惱火。
現在他能肯定了,第一晚見到的無頭女屍是甄凡霜,當時他還以為無頭屍是在找頭,現在想來,甄凡霜應當是想抱抱被她兒子附身過的言淮景。
畢竟言淮景身上有她兒子的氣息。
但明義……符清實在是不知道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畢竟下人口中的那個人,是個抛妻棄子的混蛋。
隻是甄凡霜實在是無辜。
她隻是一個太過思念孩子的母親,卻被饒欲雪利用又殺害。
太悲慘了。
盡管心中愠怒,符清還是忍了下來,問了下一個問題。
這個問題,是問葉韫。
“當時你明明可以殺了我,為什麼不下死手。”
葉韫早便知道符清會這麼問。
他緊繃的肩背一松,緩緩開口,“因為上師說你有用,要活的。”
“況且,要是你死了,我可是沒辦法活着走出那個門,畢竟你的那個師父一直在你身邊守着你,我怎麼敢下死手。”
符清耳畔回蕩着葉韫最後那兩句。
什麼意思?
什麼叫天玄一直在他身邊守着他?
天玄不是一直在屋内嗎?
一想到這,符清竟生出一絲喜色,但還是被他掩了下去,不敢暴露半分。
“我問完了。”
葉韫答完,後退一步,欣賞着符清的臉色。
“現在,我們就開始吧。”
符清卻輕笑出聲,面對二人,還是那樣風輕雲淡。
隻是這一笑,讓饒欲雪和葉韫摸不着頭腦了。
二打一,他笑什麼?
那麼自信?
符清深吸一口氣,擡起頭,如星的眸子清澈好看。
“你們不會以為,我真的是一個人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