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麼啦?”修士擡頭望着符清的背影,分明是高挑的個子,卻生得那樣稚嫩,換做旁人定是不會讓人全心信任的。可符清就是會讓人感到心安。
符清搖了搖頭,“沒什麼,走吧。”
一進屋内,就見桌上擺着的銅鏡,修士一看到那銅鏡就蹦了起來,指着喊。
“就是那面鏡子!有鬼啊!”
乍一看,就是很正常的銅鏡。符清走近拿起銅鏡,鏡子中映出一張青澀又神清骨秀的臉,他微微歪了歪頭,隻見鏡子中的自己也歪了歪頭,并沒有什麼不一樣。
修士一把搶過符清手中的銅鏡,滿臉不解,眼底的驚慌之色不減。
“這不可能!一定是人不對!我照給你看!”
說罷,拿起鏡子照起來。
符清一眨不眨地看着鏡子中的人影,不知為何,他察覺到了一絲細微的變化。
确實有些不對勁。
他擡眼看向修士,隻見修士雙眼逐漸空洞失魂。
可修士似乎沒有發現,雙眼陷入鏡中的自己。
“别看了。”符清猛地奪過修士手中的銅鏡,将其蓋在桌上,呵到。
他一掌擊在銅鏡上,聽到碎裂之聲後才将銅鏡翻了個面,看着碎裂的鏡片,那數個裂片中倒映着各種相貌不同的人臉。
或哭或笑,或喜或悲。
這些人臉,他從未見過。
難道這就是甄懷口中的怪異之事?
可為什麼他照鏡子就沒出現怪事。
銅鏡一碎,修士才恢複了神志,又開始嚎叫起來。
符清不願意他跟來就是怕自己耳朵遭罪。本以為今天擺脫了言淮景就能安靜一些,沒想到又招了個笨蛋。
“怎麼了怎麼了?”
說誰誰來。
言淮景探出個頭,身後的天玄立于一側,懶散地擡眼望向符清,又是一笑。
“小符哥,你怎麼背着我有了别的人啊?”
符清:“……”
這話一出,連天玄都繃不住了,别開頭輕笑着,露出好看的側頸,還有流暢又清晰分明的輪廓。
符清心想着:笑屁。
有的時候真想把言淮景這個二貨打包丢得遠遠的。
看來需要付諸行動了。
言淮景仰着頭,難得這樣有氣勢地走到修士身邊,拿下巴看人。
“你誰啊?”
“我叫葉韫。”修士答道,看着言淮景,誰會害怕啊,自然是一點都不虛。
“你這麼笨隻會給我小符哥添亂,是吧道長。”言淮景說着說着莫名回頭看了一眼天玄,似是想要得到認同。
天玄當然不會掃興,但也不願管太多,隻是擺擺手,“我不知道哦。”
符清看了一眼這兩個笨蛋,隻覺得腦仁疼,這輩子沒那麼頭疼過。
“你也沒好到哪去。”面對言淮景,符清難得沒那麼内斂,有什麼就直接說了,絲毫不留情。
于是兩個笨蛋變成了兩個小苦瓜。
符清沒想到天玄居然一直跟着他,他還以為天玄會在某處看戲,然後什麼都不管。
隻是來就來,幹嘛帶着個言淮景呢。
“是不是突然感覺阿甯他們省心多了。”天玄看着符清向自己走來,挎着個臉,這模樣,确實是可愛。
符清想起自己的師弟師妹,對比言淮景,确實比較聰明省心。
“還好,至少不笨。”
“你最省心。”天玄擡手掐着符清的臉,捏了捏,滿意極了。
符清心想,他裝作懂事,隻不過是想讨某人喜歡罷了。
言淮景不管葉韫了,苦着張臉小跑到符清身邊,一臉苦兮兮。
“小符哥!”
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旁的葉韫給一屁股擠開,好不委屈。
“叫鬼呢。”符清轉過身看着言淮景和葉韫險些打起來的模樣,冷冷道。
“你要去哪啊小符哥,帶上我好不好。”言淮景擠開葉韫,滿是期待地望着符清。
符清實在是受不了言淮景這樣,心中徹底放棄了甩開這兩個二貨的計劃,“随你吧。”
“我也要我也要!”葉韫連忙說着,卻察覺到一道視線注視着他,擡眼一看,隻見天玄隔着白紗打量着他,讓他背後發涼,縮到了言淮景身後。
見葉韫老實了些,天玄才撤回目光,沖着符清溫聲道:“注意安全。”
這話的意思,是不陪着他嗎?
符清心中難免有些落寞,但也隻是一瞬,心想着不能太過依賴天玄,他總不能時時刻刻和天玄在一起的。
于是他淡淡地說了句“好”,便走了。
言淮景沖天玄燦爛一笑,又屁颠屁颠跟上去了,隻是葉韫不太敢同這位看似溫和的道長親近,頭都不敢擡起來。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後,天玄才緩步走向那些碎裂的鏡片,那些人臉見到他後,紛紛褪去,變為了最普通的鏡片。
他擡手,靈力流入碎裂的鏡片中。
隻一刹,這些鏡片都化為了齑粉。
符清本就是想去管家處查查甄府的來客記錄,還以為會有其他人在,沒想到隻有他一人。
不對,還有兩個小尾巴。
“小符哥你來這做什麼啊?”言淮景探出個頭,望了望,随後覺得屁股一痛,被葉韫一腳踢進了屋。
符清沒有管他們,走向高大的紅木書架,一本一本掃視着。
昨日他們來甄府時,也是登過記的,看來甄府對每一位來客都比較謹慎,說不定能查到明義與甄府的關系。
隻是這些冊子放得太雜亂了些,他尋了半天都沒有看到那日登記用的冊子。
言淮景挪到符清身邊,一雙鳳眼快速掃過眼前的書冊。
“你知道我要找什麼嗎?”符清見言淮景這麼認真,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啊,但是主動找事做準沒錯。”言淮景笑着說,“對了,你要找什麼啊。”
符清難得收起那一身生人勿近的冷氣,語氣也溫和了些,“昨日甄府登記來客的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