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不語，隻是掩面，努力壓制，愈合着裂隙。

蘇甯甯咽了口唾沫，這種情況誰都看得出來，澤沐然是真的很不妙了，他顯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

“沒有肉身會怎樣？你還能活多久？”

此言一出，墨軒逍遙與江滿吟也跟着緊張起來，一副欲言又止，既擔憂，又害怕，甚至還帶着憐憫。

澤沐然有些不難煩的的擦了擦那些黑血：

“你們怎麼都這副表情？這隻是小問題，這具身體隻是沒有以前的好，總是與我作對。”

淩霜站起身，伸手按着澤沐然的肩，冷冷問：

“那你要丢掉嗎？來用我的。”

墨軒逍遙瞳孔巨震。

然而比起墨軒逍遙，澤沐然的反應更叫人震驚，他一巴掌抽的淩霜歪過臉去，很是激動：

“混賬東西！你是在嘲諷我嗎？我都說了，我用不了。”

淩霜的神色很冷，他的半側臉頰火辣辣的疼，但是他就是懂。

淩霜毫不退讓的扭頭，重新看向澤沐然：

“你撒謊。”

澤沐然冷笑，他發現他越是動氣，身體越是不聽使喚，但他不知為何真的快要氣瘋了：

“撒謊？你懂什麼？”

澤沐然掙紮着，揪住淩霜的衣領，惡狠狠的，拽的人不得不俯下身去：

“你要是在對我說這種話，我真的會殺了你！”

淩霜卻似乎看透了一切，他閉目，輕歎，又看向愈發變得狼狽的澤沐然：

“為什麼？”

澤沐然已經沒力氣在揪着他了，幾乎是瞬息，就垮了下去，但還是逞強的拽着人的衣領：

“為什麼？我得不到的東西，你說不要就不要！眼下的一切還不夠好嗎？你有什麼資格想放下就放下！”

啊……墨軒逍遙突然懂了，不是淩霜不再适合做容器，而是澤沐然不想拿走。

就像他無法理解淩霜為什麼願意主動說出那種話一樣，淩霜要将肉身送給澤沐然，即便他會因此而死。

同樣的，他也無法理解澤沐然，為什麼要說謊。他明明有辦法拿走，但是他即便變成這副模樣，也不願去動淩霜。

契合度不夠這種事是騙人的，淩霜顯然很明白澤沐然在想什麼。而澤沐然，他也非常懂淩霜。

如果，這世上隻能有一個人活下去，他們都有着各自的理由，希望那個人是對方。

墨軒逍遙歎息，淩霜已經在攙着澤沐然看他了，似乎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會變成這樣一般，在祈求他的幫助。

“有辦法嗎？”

淩霜詢問，墨軒逍遙歎了一聲，他原來一直都在不停的誤會，他到底，不了解這個人。

澤沐然試圖推開人，吵着他不需要，他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他自己的身體他自己清楚。

蘇甯甯也一臉複雜之色，江滿吟也跟着蹙眉起身：

“真是叫人看不下去，你知道你現在什麼樣嗎？這叫沒事，你對沒事的定義是不是隻要沒有死就叫沒事。”

澤沐然冷笑，但顯然，已經意識不清了：

“反正不會死，放着不管就會好的。我讨厭你們，我讨厭人，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