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虹到底長什麼樣子,她根本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長虹到底是名還是字,她的長相也從來沒有人描述過,她的事迹也從未聽人提起過。
而她已有資格進入藏書閣二層,作惡多端之人雖是罵名,但卻記錄多多廣為流傳。但揚善除惡之人,大多隐姓埋名,晚年更是難以善終,寥寥幾筆,妻小家眷大多落個被人報複滿門死絕的下場。
“一個人天真犯傻就足夠了,你怎敢天真犯傻?就算真的是我殺了淺戈那又如何?我是逼你,我是逼你看清事實!我是逼你别犯傻!對他人的仁慈是将弱點暴露,将利刃送到他人手裡任人宰割!”
澤沐然冷笑,但他終歸是狠不下語氣來,他隻能像是曾經一遍遍勸誡自己那般勸誡淩霜。
澤沐然伸手點了點淩霜的心口,嘲弄一笑,但淩霜卻看出,這個笑笑得不是她,而是澤沐然自己:
“你信我了對不對,你覺得被背叛了對不對?心如刀絞對不對?把你的善心,愛憐,情感都掐死!如果你想護住什麼人,隻能不擇手段,隻能步步為營,隻能草木皆兵猜疑算計!”
澤沐然深呼一口氣,平複下心中湧動的心緒,冷靜了不少,接着道:
“除了你自己,沒有任何人是可以相信的,除了你自己,沒有任何人是忠心的,這世上可不止一個蘇明幽,當這樣的人隐藏在人群裡,你分辨的出嗎?”
淩霜頓時臉色難看,一把扯住澤沐然的衣襟:
“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你當時也在?你當時……”
澤沐然嗤笑一聲,打斷了淩霜想要問的話,他知道淩霜在想什麼,無非是以為他當時也在場罷了。
澤沐然像是看一個傻子一樣推開她,沒有用多少力,但也不算太輕:
“我不在場,但我知道,她心性懦弱搖擺,她心有所愛,她有軟肋。這個軟肋可以變成插向她自己的刀,也可以變成一個堂而皇之插向他人的刀。”
淩霜怔住,澤沐然則是一臉無奈,苦笑着:
“我根本不需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人心搖擺不定,像是悠然與墨軒逍遙那樣經得住誘惑考驗,嚴格律己的高潔之人天下少有。更何況,即便是有,大多都因為天真犯傻死光了。”
淩霜握緊了拳頭,她心中清楚,澤沐然說的沒有半點錯,她也曾在心中如此這般想過。
“我會護住。”
澤沐然冷笑,幹脆往旁邊的石壁上一靠:
“你最危險。”
淩霜蹙眉,信誓旦旦:
“我不會害他們!”
澤沐然知道她想岔了,說到底淩霜聰明歸聰明,很多想法确實與他一模一樣,但她很難看清自己到底是怎樣一個人,看不透他層層疊疊交錯密布矛盾糾紛的想法。
無論是閱曆經曆他都遠超淩霜太多,他也許不應該對自己的前身要求太高,他也許應該對其更加寬容耐心一點,淩霜還太小,犯傻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