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想要閉上眼睛,他想要錯開視線,但他卻怎麼也挪不開。
“澤沐然!你說話!”
淩霜抓起澤沐然的手腕,她看到他眼中下意識露出的一絲慌亂,冷笑着将他的手往自己脖頸上按,學着他戲谑狂妄的口吻:
“你說,你算什麼東西,今天我就掐死你!”
淩霜死死抓着他的手掐住自己的脖頸,一字一句,帶着他的手用力,就好像澤沐然要掐死他一般,惡狠狠的。
澤沐然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她脖頸的溫度,心跳,脈搏,聲帶的顫動,通通從掌心與指尖傳來。
澤沐然微微發力抗拒,淩霜便按不下去了,可她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她抖得厲害,但卻笑得古怪:
“你說,對!我恨死你了!我瞧不上你這雜種,我就是找上門來折磨你看你好笑的!”
澤沐然長舒一口氣,閉上眼沉默了幾秒,緩緩睜開,他已經明白淩霜到底怎麼看他了:
“我不是你兄長。”
淩霜錯愕:
“什麼?”
澤沐然太清楚自己的想法,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比他更了解淩霜,這是他的前身,這是他自己。
他心中的黑暗隐晦壓抑痛苦沒人比他更了解,吃軟不吃硬,鐵了心的事軟硬也不吃,自己向來都是如此。
在這樣歇斯底裡極緻的憤怒中,隻能用一種情況來解釋,絕對的親密關系。
他的重要程度不止勝過墨軒逍遙與淺戈,甚至極有可能與悠然平齊。
她感覺被背叛了,被極為親近信賴之人背叛了,而那個人就是他,是自己,是澤沐然。
他叫她沒法選擇,她心中再清楚不過悠然是最重要的,但她卻不能接受自己的背叛,自己的冷酷無情。
澤沐然收回被她按在脖頸上的手,聲音冰冷清脆卻帶着些許無奈柔和:
“根本就沒有你想象中的什麼爹娘,我和你一點血緣關系都沒有。”
淩霜忍不住收緊了抓着澤沐然不放的手腕,她冷笑着,看着自己的血在他身上留下蜿蜒血痕,突然覺得,這是唯一能夠在他身上所留下的痕迹了。
淩霜絕望:
“所以你做這些就隻是為了好玩?玩我很有意思嗎?”
她聲音顫抖,滿是謙卑,讪笑着:
“那我給你玩,你玩死我都行,能不能放過悠然,放過墨軒逍遙?我跟你走,你想怎麼找樂子,都行。”
澤沐然深呼一口氣,他真的是大獲全勝,就像他曾經在漫長的生命中時常對自己低語諷刺,總是能一次次戳傷他自己的心,将其撕碎,蹂躏到滴血,無論是狂妄,尊嚴,高傲還是什麼,通通狠狠踩在腳下。
他對别人向來心狠手辣冷漠無情,而對自己,遠遠要比對待他人狠毒殘忍的多,因為他最清楚自己的軟肋,最清楚自己的痛苦。
澤沐然抽回手,這一次淩霜并未死死抓着他不放,任由他抽去,澤沐然的語氣很平靜,但卻也很堅定:
“我從來沒想過對悠然出手,墨軒逍遙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