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最近七天都沒怎麼和葉舟見面,顧疏河覺得時間過得格外快。
前幾天,葉舟家裡總有人,顧疏河連樓梯都上不去,更别提見多待一會,每天最多半個小時。
後幾天,要陪顧天賜去醫院,葉舟那邊就讓助理去負責。
葉舟忙着和别人相好,顧疏河插也插不進去,索性就不自讨沒趣。
中間也有收到葉舟的消息,但大部分都是有一搭沒一搭,看得出來葉舟和對面打得火熱,已經快把顧疏河三個字怎麼寫忘記了。
坐在早就預約好的餐廳,顧疏河頻頻查看時間。
他已經做好葉舟爽約的準備。
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葉舟的影子都沒看見。
顧疏河淡然喝了口咖啡,準備結賬時,一道身影忽然出現。
在旁等待的服務員出聲提醒:“什麼事先生。”
顧疏河定定看了一會,才改口說:“不好意思,幫我拿份新菜單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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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舟還不太習慣進餐廳有人主動開門,現在又被服務員幫忙拉椅子,坐下來之後感覺屁.股長牙,各種都不舒服。
葉舟擺弄了幾下面前的刀叉和餐巾,忽然發現顧疏河一直盯着他看。
“幹嘛啊,我臉上有東西嗎?”葉舟摸了摸自己的臉,“什麼都沒有啊。”
“就是什麼都沒有。”
顧疏河剛才已經把葉舟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但現在還是重新審視對面的人。
葉舟剛走進來,顧疏河第一反應是懷疑。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能見到這樣的葉舟。
沒有眉釘唇釘耳釘,也沒有項鍊手環紫色指甲。
柔順的黑發,簡單的純白T恤,修身的淺藍色牛仔褲,腳上的帆布鞋像新的,但又有一些劃痕。
這樣的葉舟,幹淨的像另一個人。
但是對視又能發現,葉舟還是葉舟。
隻是暫時收起自己張牙舞爪的刺,骨子裡的倔根本不會變。
顧疏河說:“這樣多好,有孩子樣。”
葉舟忍不住白他,“多大了還孩子。”
顧疏河笑了笑,“對我來說,你是。”
葉舟想罵他,但是想了想現在的場合,隻好偷偷嘀咕一句:“又當上爹了。”
“想吃什麼?”
菜單上滿是不認識的英語字母,葉舟頭皮發麻,随手指了一行看起來最長的。
顧疏河問:“你要點一首《我心永恒》?”
葉舟鬧了個大紅臉,硬着頭皮說:“我吃飯喜歡熱鬧,不行嗎?”
顧疏河接過他手裡的菜單,熟練地問:“前菜想要什麼?”
“煎餅果子。”
“煙熏三文魚、布拉塔奶酪慕斯、金槍魚塔塔還是白松露蘑菇低溫蛋?”
葉舟滿臉嫌棄,“什麼什麼跟什麼啊,要把我餓死嗎?那就一樣來一個吧。”
“這隻是前菜,主食在後面。”
顧疏河雖然沒說什麼,但葉舟覺得自己莫名被刺痛。
這種感覺從走進餐廳大樓就蟄伏着,現在清晰的紮到葉舟的自尊。
顧疏河又說了些菜的名字,全部都又長又複雜,聽起來就沒食欲。
“這樣可以嗎?”
葉舟往椅背上一靠,不耐煩地說:“無所謂,我也不是奔着吃飯來的。”
他們約見的餐廳位于S市最中心的地段,旁邊是繁華的商業CBD。
透過落地窗,就能望見這個城市最高檔的景色。
葉舟看着窗戶,街道行走的人們行走着,但從高處俯瞰,所有人都隻是一個個移動的黑點。
“他們什麼時候來?”葉舟問。
“很期待?”
“有什麼好期待的。死人沒怎麼見過,活人我見得多了。”
葉舟這麼說着,手指卻下意識地摳起指甲。
他這麼怕熱的人,卻穿着長袖。
袖口之下,藏着他不願被人窺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