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野在介紹自己的這首的時候,一開始還能笑着丢包袱:“我和他們不一樣,我這首是唯一一首公司不用提前溝通翻唱版權的。”
粉絲下意識一笑,卻很快收了聲。
全場一片寂靜,隻有時野的聲音透過音響傳到場地的四面八方:“我想你們猜到了是哪首,畢竟這件事還上過熱搜。”
“我記得很清楚,當時熱搜第一的詞條是‘時野冤種’這幾個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發了一首名叫《冤種》的新歌,點進來才發現我是因為買了一首歌被叫冤種。”
“但我覺得還好,誰沒為自己喜歡的東西拼過命花過錢,我能用有價的金錢買到我認為無價的東西,這明明是我占便宜了,怎麼能叫我冤種呢。”
說完,時野話頭一轉:“你們也知道我在很小的年紀就喜歡上了鹿老師,但沒有跟你們說過的是,我不是在十七八歲才開始喜歡他的,我是在十五歲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他了。”
“今年是我喜歡鹿老師的第十年,而隻有這首歌,能讓我感受到,我仍可以和他對話。”
“請聽,《那天溫暖的光灑在我身上》。”
時野說的話不是随口花花,他是真的覺得,在聽這首歌的時候,鹿鳴還在他耳邊說話。
隻是這一次不一樣。
時野甚至在台下看見了鹿鳴的影子。
這場舞台的燈光就像編曲一樣簡單,隻有一束光打在時野身上。
可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時野看見有一束微弱的光,照亮了那個身處角落的鹿鳴。
他似乎對時野會公開唱這首歌有些驚訝,但是他還是笑着聽了下去。
笑容暖洋洋的,跟時野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一樣。
時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看着那道影子把這首歌唱完的,沒走音沒破音,甚至連抖都沒抖一下。
可他卻在影子消散的那一刻忍不住歇斯底裡起來。
再之後的事情時野有些記不清了,總之應該是從舞台的某處狠狠跌落,最後重生在了那天。
可能真是這首歌連接了不知名的通道,讓他能有機會再見鹿鳴一次吧。
“時野?時野!”
手機的外放孔裡傳出鹿鳴的聲音,把時野叫回了神。
還沒問怎麼了,時野發現自己的臉頰已經一片濕潤。
得……他們兩個今天誰都别笑誰了。
時野閉了閉眼,認命地下床去重新洗了把臉。
回來後,鹿鳴還沒挂斷電話,表情有些擔心。
畢竟他們剛聊着聊着,時野突然陷入了一陣沉默,然後就哭了起來。
怪吓人的。
不問問的話,都不知道要不要跟潘萬州說一聲,給時野少排點工作,讓他有空去做做心理輔導。
沒等鹿鳴問出口,時野先截了話頭:“沒事,就是想起來你的一首歌。”
鹿鳴哭笑不得:“不是,我哪首歌威力這麼大啊,能把我們時隊長給逼哭了。”
時野沉默了兩秒,小聲說道:“《那天溫暖的光灑在我身上》。”
“哦,這首。”鹿鳴恍然大悟,“原來被歌名詐騙到的還有時老師啊。”
“可不是麼,以為多小清新,結果要悲傷有孤獨要抑郁有瘋魔。”
鹿鳴吐了吐舌頭:“估計現在那首歌的評論區還都是在罵我吧?哎呀無所謂啦。”
時野看了看鹿鳴的表情,垂眸問道:“之前你不是說這是你最滿意的一首麼,現在它版權還在映日那裡,有沒有想過要把它拿回來?”
然而,他卻聽到鹿鳴嗐了一聲。
“在當年确實是最滿意的一首啦,但是我現在已經不覺得了。”鹿鳴在床上翻了個身,把臉半埋在了狗狗玩偶的肚子裡,“光之前燕京的那幾首,我覺得任何一首都比它要更好。”
“隻要我還好好活着,我就能不停地産出比它更棒的曲子。”
“人嘛,總要向前看,那首以我現在的心态也唱不出當時的感覺了,就讓它封存在一張電子專輯裡也挺好。”
說完,鹿鳴将臉從玩偶的肚腹上挪開,蓬松的粉色腦袋,微紅的臉頰,還有那十足燦爛的笑容,全然展露在手機鏡頭下。
“不過我這幾天也确實很認真地想過,想要重寫這一首,寫一首真正的小溫暖。”
“跨越好幾年了,該做個正式告别了。”
屆時,它代表的不再是憂郁悲傷痛苦絕望,它将代表真正的溫暖的希望。
時野能感受到,鹿鳴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
他也看到,小屏幕裡的自己,跟着鹿鳴一起笑了起來。
于是他對鹿鳴說了一句:“好。”
或許,那會成為他這輩子最喜歡的一首歌。
告别兩個人的過去,迎接兩個人的未來……
時野如此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