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相遇格外不同。
她不像第一次那樣,捉摸不透,來去無影,富有神秘感。
也不像第二次,危險得讓人輕易失控。
郁聲的手垂了下來。
情況從來沒有這樣危機過。現在裝備用不了,面闆的電話打不通。意味着……
她隻能靠自己。
郁聲抿唇。
【遠行者的凝望】還在格禮的手上,如果能使用的話,說不定能夠逃出去。
格禮一隻手掐着郁聲的脖子,她下巴微擡。
郁聲:“我不會傷害你。”
兩具不同的屍體正躺在地上,血液遠遠沒有幹涸。在這個場景下,任何說出來的話,都似乎并不出于真心。
郁聲:“隻要你願意把我的戒指給我,我就有辦法出去。”
格禮深黑的瞳孔,上下打量了很久的郁聲。他忽然明白上次,萬根樹内部的龐大血管是怎麼消失的。
“你可能不知道,”格禮說:“那個戒指第一次被使用的時候,我就在外面,除了那個小人之外,那片區域所有的生物都被吸的很幹癟——如果你使用的話,我們所有人應該都不會活下來吧。”他頓了頓,繼續問出了下一個問題。
“你是E-1204嗎?”
“這是什麼?編号?不知道,我也沒有什麼隐藏身份,”郁聲臉不紅心不跳瞎掰:“你應該察覺到了,無形之果正在慢慢膨脹,就算我們再互相殘殺,也不可能完全逃脫了。”
格禮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追問:“你有把握殺了它嗎?”
郁聲:“隻要你把戒指給我,我就有方法。”
格禮絲毫不肯退讓,寒聲道:“你告訴我使用的方法,我可以替你使用它。”
……
在兩人中間的觸須慢慢膨脹。無形之果對于他們的速度并不滿意。
郁聲的心跳因為身體狀況的變化而加快。她體内某種屬于生命力的物質,在加快運轉。
她也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
郁聲開口:“你的異能…可以制定一些規則吧。你可以對我使用一些規則。比如不能傷害你之類的。”
格禮打量她的目光并不友善。隻不過現下,面對無路可走的境地 ,他選擇了豪賭。
格禮在郁聲的手背上蓋了一個烙印,解釋道。
“今天之内,如果我受到任何傷害,這些傷害都會轉移到你身上。現在,我可以幫你解決這些牆壁,我之前融化過它一次。”
條狀的觸須在後面翻滾。
霧蒙蒙的牆壁像流動的水,晶瑩剔透,閃爍着别樣光芒。這些說到底也是無形之果的化身,隻要用足夠的污染填滿,它就會消失。
格禮的手擡起來,放在頭頂的牆壁上。
直到頂端出現了一個細小的洞。
洞的外面,是無形之果的本體所在地。
郁聲舉起了手,手指穿了過去。在手腕的地方,牆壁又嚴絲合縫地關閉了起來。
由于隔着一面牆,郁聲看不太清外面的情況。
隻能看見【遠行者的凝望】,正散發出紅藍交織的微弱光線。
剛剛透明的牆壁,正在慢慢變成凝固的白色。
【遠行者的凝望】,開始起效了。
——
雷蒙最近連着幾天,都魂不守舍的。
之前執行任務,完成度都高的驚人的傭兵,最近連接一個尋找寵物的任務,都失誤連連。
好友問道:“你最近是怎麼了?污染加重了,你的腦子也跟着被侵蝕了?需要喝口純淨水醒醒腦嗎?”
雷蒙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甩開,冷硬地說:“請不要随便碰我——還有,你這又是從哪裡偷的?”
好友吊兒郎當地盤腿,坐在成箱的貨物上,手中的水平發出咕噜咕噜的響聲:“你放心,都是從前面幾個街區偷過來的。那些人不會在乎這些水,也不會跟來後街的。”
他又用手敲了敲底下的木箱子。
“這就是你這次要運輸的貨物?什麼稀罕物能用木頭裝?——你把這木頭單賣,都能大賺一筆吧!”
雷蒙沉着臉,把人從木箱子上拽了下來。
“答應雇主的事情,卻不能輕而易舉做到。下次在我發現你偷後街的東西,我就打你。”
好友假裝害怕的樣子:“那我可真是怕了。”
海文城德爾天空,今天竟然是純淨的藍色。雷蒙出門的時候沒有忍住多看了幾眼。
盡管沒有人在意,但這的确是他們為數不多,能夠免費擁有的東西。
這次送貨的地點在第三區。
海文城其他城區,都對後街的人,并不友好,如果不是這一單的優惠豐厚。
雷蒙出去的時候,又看見好友提着半個空酒瓶,邊走邊哼歌,時不時還拿起酒杯往嘴裡猛灌着空氣。雷蒙不用猜測,也知道,這個人大概是腦子被污染鏽蝕了。
但他還是忍不住地說了一句:“那天我幫你找到的那份工作,雖然辛苦了點,但隻要努力,還是能勉強活口的。”
好友是個畫畫的行家,他對線條以及造型有着
後街不需要畫家,可海文城的世家們卻很鐘情這類手藝人,如果能攢齊錢,去買個黑戶,在海文城混個幾年,說不定還能和世家搭上關系。
好友的腦袋裡的污染,被某種神秘力量瞬間抽幹了不少。
他愣在原地,發呆了好久,才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
“你剛剛說什麼來着?”
“攢錢?”
“嗯……我剛才想了想,你的提議很好。我是該好好生活了……我怎麼一直渾渾噩噩了這麼久?”
雷蒙奇怪朋友的變化,但更多的是欣慰。他提着木箱子,走出後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