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行将落入山巒的夕陽,又看了眼身後寂靜的洞口,心境再次起了波瀾:“怎麼還不出來?算時間,應該是過了呀。”又按捺着自我安慰:“再等等吧。”
但身子卻不由站立了起來,看着那已經開始沉沒的殘陽,後顧的頻率也不斷增加。
終于,陽光全部隐沒。
天邊隻剩下了褪色的绯紅,玉飛不得不轉身面朝洞口。
沒再等太久,那抹身影姗姗出現。
卻讓玉飛的心,悠地又緊繃了起來。隻見玉禅衣襟都已被汗浸透,眉宇之間精神萎靡不振,完全沒有凱旋的那種氣勢。
“怎麼樣了?”再不忍,玉飛還是得上前關切。
“心魔那一關,好難......”玉禅的臉,都快變成了哭樣。“無邊無際的黑暗,就我一個人,好黑、好冷,那種感覺......”難以述說得,隻用搖頭來表達剩下的話語。
“哥,我有點托大了!”玉禅一臉哀憐。
玉飛準備安慰。
“本想打個大勝仗讓你瞧瞧的,”但玉禅轉而破涕為笑:“結果堪堪過關......”
“我去,”玉飛陡然敢大聲說話了:“是成功了呀?!”
玉禅笑得很淡,但點頭很穩:“嗯,成功了。”
“看你剛剛把我吓得。”
“我不感覺沒發揮好嘛。”玉禅似乎是對成績不太滿意,抑或隻是,還在後怕。
“想不想吃烤野味,我們慶祝一下!”
玉禅依舊沒有興緻,真似打了一場硬仗:“我現在隻想洗個熱水澡,然後大睡一覺。”
......
玉禅順利出關,并不代表歸元劫已過完,隻不過最重要的那一步已經完成。剩下的四個九天,就是交給時間,慢慢等待金丹重新穩固凝實。
依舊得躲在林姨打造的法陣之中,老老實實窩着,以免境界不穩,以及氣息外洩、引來不軌之徒。
除此之外,并無其他影響,日子已可以正常來過。
一同被“困住”的玉飛,除了陪伴什麼也做不了。也隻得徹底安下心來,順便撿起修煉打發日子。
如此,這一修煉便還發現,簡直就是搭上了玉禅的順風車:不光心安理得地有“水靈珠”可以用。捎帶,連金丹中期、後期渡劫的心得體會,都一并撿了個新鮮剛出爐的!
剛開始,玉禅還沒當回事兒,不停給玉飛加油鼓勵:“哥,你加油,我相信你能迎頭趕上的。”
玉飛自己也沒當回事兒,隻是未雨綢缪般交流一下。打發時間的同時,修行作息與陪伴保護互為調劑。
時間一久,卻愈發找到狀态,便一發不可收拾。除了往日修煉中的種種困頓,被拿出來探讨研究外。獨自一人的時候,連與巢靈曾經一起雙修的“深入交流”,也被從記憶翻出,換了心态,重新細細“回味”了一番。簡直是身心都被再次“啟迪”,神魂都打了别樣“冷顫”——所獲絕對豐碩。
終于,在五九天劫即将要過的時候,玉禅愈發感覺到了異樣。
在即将出關的最後一個晚上,兩人圍着火堆攀談了起來。
玉禅起頭,好奇詢問:“哥,我見你這段日子廢寝忘食的......不會是,也要閉玄關了吧?”
玉飛撓頭、讪笑:“本來也沒知覺,之前在金源樓做工又忙,不曾注意......昨天算了下日子,其實,離我上次毒傷痊愈,也有好長時間了。再加上這段時間有你水靈珠幫忙,無心趕着惡補了一番,沒想到有所頓悟,時機到了!”
還真是雙喜臨門。
“哥......”但玉禅卻并未顯得有多高興,反而一臉憂心:“本來我以為,你隻是修煉得刻苦了些,便沒當回事。沒想到你也是要閉玄關了,有件事,我怕是必須得跟你說了!”
這番話語來得突然,其言外之意也讓玉飛意外,自然要弄個明白。但手上的棍子依舊随意翻刨着火堆,心裡并未太過在意:“你說,什麼事兒,我聽着呢。”
但應了之後,玉禅卻并未直接說是什麼事。反而向玉飛提出疑問,而且是關于更早些時候,誅仙殺劫的:“你還記不記得,前些日子你受傷時我跟你說的,你眼中有過黑氣?”
時間雖不算太久,但跳躍确有些大。玉飛認真想了刻,才想起來。玉禅所說黑氣,當時自己就曾擔心過。現在再次被提起,當然又喚起了小心:“記得。不是你看過,‘已散盡了’嗎?怎麼了?”
手上刨火的棍子,也停下了動作。
“那你就一點印象都沒有,當時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嗎?”玉禅的問題,似乎已經點出了重點。“你拿住誅仙殘片,硬接妖王兩擊的時候。”
這話,就讓玉飛有點懵了:“當然記得啦,我又沒失憶。”一陣無語。微頓,自嘲着補充自證:“我也是看手裡的是誅仙,才敢那麼一試啦。”放松,又用棍子刨了幾下火,繼續說完:“再說,當時不是情急嘛,這都得怪張小明......我沒反應過來,那二位就已經出手了,我自然是抓什麼用什麼!”
但當看見玉禅一臉嚴肅,絲毫沒為剛剛的回憶所動後,玉飛不得不再次停下刨火棍,認真起來。
也不再繼續詢問,隻直直看着玉禅,等她。
而後,玉禅回看着玉飛的眼,一字一句道:“但我們所看到的,沒你說的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