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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醉仙樓。

一處不錯的凡俗風雅之地，比起野地的好處是酒水點心更全，修士們便也常在此小聚。

隻是再見面時，靈兒卻有些慌亂，雖然特地穿上了，那端紅間白的桃花裙。

三張案幾，六個蒲團。有軍重柔，友情純粹；小朱小莊，正常恩愛，很自然高興地坐到了一起。

而靈兒卻不敢随意。

玉飛還以有心，趕緊先請了，才免去了她的顧忌。二人坐在一起，仍舊是說不出地生澀别扭。

自然不是玉飛想要的。

拿起茶壺來，示好，主動溫柔地給靈兒倒茶，并沒有多大改觀。看見案幾下她安放不下來的手，不得已，偷偷伸出自己的手來，将她手背輕輕握了。

“你很冷。”輕聲地，隻有二人可聞，像是詢問又像是肯定。

“是的，有些冷。”悠地，靈兒整個人開始輕松下來。看着玉飛，露出微微不好意思的笑臉。

玉飛在她手背上輕拍兩下，又放開。“要不要換壺酒，暖暖身子。”安慰，适可而止。

靈兒的眼眸，瞬間又黯淡下去，勉強擠出：“你若飲，我就飲點兒。”

玉飛心中微痛，也笑得勉強。

娓娓，幹脆提起二人共同的舊事來。“猶記得，在忘憂谷中之時，就同你約定過。”輕輕，再次握了靈兒的手，沒再特地那麼偷偷。“我傷好之後，定然要與你舉杯共飲。”

玉飛并不是想要占她便宜，而是認為要有男人的大度，給予她所需的安慰。若繼續偷偷，反倒顯得自己心虛、裝給人看，故而索性就大方一點。

并麻痹自己：被朋友誤解什麼的，真的不重要。隻要沒有其它什麼僭越，仍能還她清白。

“現在正是時候！”

主意已定，更是熱情地鋪排開來，召喚一旁下人“上酒！”

“喲，這可真是難得。”有軍聽聞，趕緊來湊熱鬧，小朱也一樣。好在二人都有心，都隻看在眼裡而不說破、從旁點綴。“是啊，既然大家都是飲酒，那趕快滿上，一起共飲。”

二人此時正是腼腆，不經意而又自然，分外合适。如此，氣氛很快便熱鬧起來。

酒過三巡。

“你們倆得喝個交杯呀！”

終于，點綴變成起哄。興緻起來後，好像也不是什麼特難為情的要求。玉飛大方配合，靈兒欣然同意，挽手而飲。

當然，除此之外并無更加過分的行為，酒也是淺嘗辄止不及亂性。

私底下，玉飛還小心鼓動靈兒，希望她更活潑點：“還記得你也是精通音律的，何不彈一曲，給大家助助興？”

靈兒狡黠一笑，回絕了：“我挑琴，琴沒帶，不彈。”

雖然掃興，好在玉飛也不是真的要聽，便也由得她自在。

是啊，還能有什麼比這種自在，更為難得、惬意呢。一個愛慕着，一個陪伴着；相互呵護，而又彼此尊敬；即便是哪天各自離去，也能依依不舍道一聲珍重。

美好，而又浪漫。

隻是，靈兒并不這麼想。

“我送你回去。”

“不，今晚月色很好，再賞會兒月。”

玉飛拗扭不過，隻得依她，就當是透透氣、醒醒酒。二人再一次并排坐在劍上，又升在很高很高的天空。

月亮特别地大，景色特别地撩人，但玉飛還是繼續苦口婆心地堅持着：“夜深啦，該回啦！”

“你忘了，我修仙修的是什麼。”

“什麼？”

“自由！”而後，靈兒就那麼面朝玉飛，敞開懷抱，直直往後一仰，墜下了飛劍。

玉飛微楞，杵在原地，向下呆看着哭笑不得。知道摔肯定是摔不着她，但無法抑制地感覺到了，深夜荒郊、孤男寡女還不想回去，是夜不撩人人自撩，酒不醉人人自醉。相似的一幕，繼續在上演。

“如果不能做想做的事，長生不老又有什麼意思！”遠遠，還傳來她得意的呼喊。

玉飛心頭忽的一緊，看着她漸漸遠去的身影，明悟。眼前的這個精靈，隻能是要麼現在抓住，要麼錯過今生！而不可能一直這麼自甘卑微，為一個男人把自己鎖在籠子裡，做什麼紅顔知己。

而錯過，他肯定自己會後悔。

如此足矣！

斂笑，收劍同墜。

靈兒在緩墜等他。

二人飄在了一起，兩手拉好，都把身體展開并收斂靈力，一同任其自然地，從雲端之上高高下墜。

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漸漸，腦袋中的種種顧忌，都被遠遠抛在了身後，唯有循着身體的本能，将對方抓得緊緊。生怕這一放手，就是緣分消逝，此生再不得見。

那是一種無與倫比的自在，任已墜落，憑風淩掠，縱情驚呼。

速度很快達到一個峰值，穿過雲層。氣流的阻力，足矣托着二人共舞般盤旋、比翼雙飛。

而後，玉飛一個翻轉，同靈兒糾纏在了一起。雙唇緊緊吻住，身體随風亂翻，在這失速的墜落中激烈擁吻。

那一刻，二人的身心，都擁抱着自由。吻，同那雲中的歡愛，一樣的浪漫。玉飛閉上自己的雙眼，什麼也不去想，隻好好品嘗那唇舌的柔軟。

修仙，能有這麼一次，不白修。人生，有這麼一次，沒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