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就不認識我了?”
玉飛這才尴尬回笑,不再呆愣,趕緊鄭重而又放松地揖禮招呼:“靈兒姑娘,沒想到是你!”
實在是太過意外,竟在這裡、如此這般,見到趙靈兒。二人相視而笑,故人重逢,沒有生人間的突兀拘謹。
可招呼歸招呼,熱情的寒暄之後,場面又悠地冷了。趙靈兒似乎是習慣安靜,又或者是情怯矜持;而玉飛則是心有顧慮,不敢煽情太過,又怕丢了人情味兒,謹言慎行。
這番剛一要沒話,趕緊又主動找話。
身子微微一側,順便一問:“去年元宵節,我和重柔遇見的,就是你們倆吧?”
那次“偶遇”的話題很巧,靈兒也是會心一笑。
感慨萬千,豈是一句兩句能夠說得清楚?衆裡尋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也沒有想到是你!”
但所有情緒,還是隻需要這簡單一句,便足夠。
玉飛微愣。
提這話,本是想順帶說說重柔,或者朱姑娘,那樣聊天就不會僅限于兩人間,過程也肯定會很豐富。
如今這般,話題不又被她聊斷了?
“你同重柔是舊識?”
玉飛隻能繼續侃侃。
“不算,她同小朱熟,便也認識了。所以也是最近才聽得你的名字,還以為是重名呢!”
仍舊沒有多提重柔,倒是稱呼朱姑娘為小朱,又勾起了玉飛的興緻:“小朱是你好朋友?”
“嗯,從小一起玩到大。”
“一起玩到大!”玉飛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追問,“那怎麼沒聽你提過?”
靈兒微頓,但還是答了:“朱兒是長白山玉鏡婆婆的小外孫女兒,長輩們要好,便玩在了一起。”
有點那麼答非所問的味道。
玉飛不以為意,頑固繼續:“玉鏡婆婆後輩,人修?”
“對啊,這點倒同公子一樣。”終于,靈兒不再一問一答,也開始提問。“怎麼,要不要我介紹你們認識。”
玉飛心裡咯噔一下,謹慎起來。雖然靈兒一臉人畜無害,但他哪敢造次?
活潑與安靜,人修與妖精,他向來是喜歡前者。隻是,貴賤廉恥,乃有不為!趙靈兒是自己的恩人,恩人的情意都推卻了,豈敢反過來再離間姊妹。
“這不......”主意一定,不再看那小朱,若無其事轉向靈兒,輕松笑撇個幹淨。“你跟我說了,便已經算認識了呀!”
反将靈兒堵個舌結。
而玉飛也趕緊收心,莫作非份之想,就此打住!
“倒是你,”也不能真讓靈兒難堪,意思到過,略帶歉意地主動解圍。“怎麼隻幹看着,也不上場?讓你的伴兒一個人。”
自然是指場中踢雞毛毽。
這圍解得巧妙,毫無違和感,讓剛剛的點點芥蒂一下子消散無蹤,全都轉為融洽一笑。
“她哪要人陪?”笑過,可靈兒卻仍舊沒有要參與熱鬧的意思。“你看,自己不就玩得起勁!”語氣裡甚至是帶着酸味兒,要反過來責怪沒陪他一起冷清。
玉飛無奈。這種冷清,誰會喜歡?
一笑,隻得更為明白地邀請:“一起玩!”
“怎好同小孩兒們争?”
玉飛幹脆直接轉向那些個小孩:“再加兩個人,行不行!”
那最大的孩子一陣難為,但看了眼已經在場的小朱:“行......反正這是大家的地兒。”
朱姑娘笑立一旁,聽得清楚,起哄:“來吧來吧,我都不怕,你又怕什麼!”
“我......我踢不好。”
玉飛再接再厲,先摟袖子,用行動慫恿:“沒事兒,這玩意兒會踢就成。”
“哎呀,我邀就不動,還是人不一樣啊!”小朱适時地還來打機鋒,成姐妹之美。
靈兒、玉飛但笑不語。
入得場,活動開,二人才真像了舊相識。
“你怎麼跑北方來了!”趙靈兒詢問起舊事,開始彌補起這中間,二人的缺失。
“求醫”,玉飛輕輕揭過,起因靈兒是知道的。還有結果補充,帶着成功的自豪,“托你的福,已經全好了。”
二人笑到了一起。
靈兒替他高興。但沒有好奇追問,似還留着對這個舊識的情怯。
“喲,踢得不錯呢!”小朱卻是完全地自來熟,大大咧咧。
很和玉飛的胃口,立刻還以玩笑。“别這樣誇呀”,對着周圍一示,“跟小孩子比,你才厲害呢。”
小朱笑得花枝兒亂顫:“我不少玩嘛!倒是你們這群男孩子,怎麼反都踢得好。”
玉飛反駁,“這毽子哪分男女。”就像是拌嘴,“小時候學堂裡,就是一幫男孩玩。”
靈兒漸漸,腳和嘴都插不上。
“接着!”
“啊!”突然毽子抛來,惹得她一聲尖叫,趕緊伸腳。
玉飛哪裡會有意冷落?又不是沒見識過,歡快起來的她,美得并不輸卻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