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玉飛把兵器擲到地上。他退入第九層中,放松地喘歇。
但回想到秋老屁的臉,還是會生出懊惱。殺了那麼多人,真正有仇的還是殺不了,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
可就事論事來說,殺了那麼多人,卻并非是真的瘋了。一切,都需要圍繞着搶時間。秋老屁那一幹,就留給自爆禁也挺好。
如果還有憤怒,那就都發洩到那些肉砧身上,發洩到那些孱弱身上;讓慘叫呼喊得更嘹亮些,讓血漿綻放地更燦爛些!如果還能順便保得困神禁不壞,或許等那人來到這第七層,才是最好的戰場。
但玉飛的計劃,還是被自爆禁的顔色再變阻止。
趕緊回頭重新檢查第六層,原來那最後的禁制已被攻破。沒了他的翻攪,那些人還是很快返回到寶藏之上。
禁制上的符文,隻剩下最後的一圈黃色。第七層存有寶藏的關鍵禁制,也隻剩下最後的三四處。
怎麼辦,怎麼辦?玉飛又開始雙手抓頭!
再查一下搶劫那人的行蹤,也已經如期來到第五層,時間已經流逝得夠多!
看來他不得不按原計劃行事,就在第五層動手。至少那裡還有一個好處,沒有别的人來幹擾,甚至還有零星活屍可以利用。
玉飛很快選定了伏擊的地點,靠近第六層入口處,一間漆黑的石室中。
此層的黑室是常态,所以黑暗并不突兀。靠近末端,更容易讓人放松警惕,也更不容易意外繞開。但最關鍵的是,玉飛可以有更充分的時間做準備。
......
雖然剩下的活屍不多,但玉飛還是打算将附近的零星幾具,引到黑室以及前方的通道中。
“嗚嗚嗚......”遠處傳來女子的哭聲。
玉飛的眉頭立刻鄒了起來,幻波池裡連女人也進來了嗎?想一看究竟,便還是往前有走了幾步。
停住!難不成,那豔屍崔盈還活着?
不應該啊。她再厲害,終究也隻是一個鬼魅,又獨木難支。而外邊的修士則是前仆後繼,近乎無窮。把修士變成死屍,也不是不可以,但一身道行不可能等同原來。而且修道之士,也不乏對付死屍以及防止屍變之法。總之,她的損耗,也是需要時間來彌補的。
所以玉飛繼續提步,并不畏懼鬼魅。
入目的第一眼,一身破爛紅衫,抱着一個死人,背身而泣。而後轉頭,看見了她的正臉。果然已經毀得不成樣子了,除開半邊臉頰已全是骨頭外,頭骨還從側額開了個大窟窿。顱骨裡面,似乎已經空空如也。怪不得,她反應已是癡傻得厲害,已經沒了傳說中的靈性。
隻是,當玉飛看見他嘴裡的嚼物,以及所抱屍體創口後,差點惡心得想吐。
那顱内空空的崔盈,嘴裡嚼的正是别人腦髓,一隻手還在邊掏邊塞。白色的汁液正順着她殘缺的嘴角往外迸射,狀若豆腐,流了她自己一身。
看見活人後,她呆愣了刻,然後本能地丢下食物,向玉飛撲來。隻是腳下一個踉跄,變撲為爬,一隻腳也已不完整。
玉飛微退兩步,手裡撰出火焰。
那崔盈立刻一頓,而後盯着那火焰,吱哇亂叫地連退起來。玉飛笑了。看來少了腦子的崔盈,骨子裡還是認得三昧真火的。即便是元嬰修為的本體,對其也有着相當的忌憚。
玉飛把手一握,将之熄滅。他可沒打算将她現在就滅殺,既然是布置活屍來分那人之心,那麼崔盈也算勘得其用。
可能那崔盈少了腦子後,真的已不再有靈了。玉飛把火一熄,她還又有了膽再追他而去。當然她不可能真追上,到特定的通道中後,便迷失在了煙霧裡。
不過她卻并未再胡亂竄動,隻要地上還有死屍,讓她可以狂補腦子,她就啃食得很安然。
當然,除了惑人眼睛的少量煙霧,玉飛還在頂部牆角再次布下了偵查符錄,化作小小蛛網張結于角落。将這裡的動靜,清清楚楚地傳入耳朵。
而後,他才來到選定了的黑暗石室裡。前面的手段,都隻是障眼法,隻有這裡,才是真正的殺招。
計劃便是,将這一屋子提前放滿煙霧,等他進入此中,而後立刻點燃。前番已經有過測試,同樣地對付元嬰修士,是能夠起到一定效果的。雖然未必能夠如結丹修士般被滅殺,但絕對能夠攻他個措手不及。隻有這樣,或可趁勢而為。
所以玉飛剩下要做的,便是靜心調息,靜心埋伏。
......
他也确實需要一點點空閑,來好好安靜一下了。
重返這幻波池以來,就一直被時間趕着走;重回這幻波池以後,一切就已全變了樣;或者說,從他毒龍草、火麟劍被奪,整個人的命運就突然改寫了。不,應該說,毒龍草與火麟劍的丢失,是壓垮他最後的稻草。
這真是玉飛想要的嗎?逍遙,逍遙!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他不過是想讓命運,重回正軌。
可真殺了那麼多人,即便是找回所失,也難回到從前了吧。安靜下來後,再看沾滿了血的雙手,竟然會有些恐懼。不過是憑添了罪孽,來平衡别人對他的罪!如此,寶物奪不回來,他也再無話可說。反而罪孽,無論寶物回與不回,他都要背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