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并不影響他剛吃了一頓飽餐的心情。既改善了頓夥食,又節省了用度,還能信心倍漲地繼續給自己加油打氣,所有的困難都會挺過去的。
不過他卻不敢因此一直就呆在那裡,必須趕回城内。
修士入定時是相當脆弱的,他不會在一個陌生的野地裡持續冒險。而且連二階上品靈氣都有靈山,怎麼可能沒有修士注意呢,甚至是有主都大有可能。所以吃完後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抹嘴走人,以免橫生枝節。
回城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抓那隻兔子,耗費了将近一天的時間。當然,更多的時間浪費在了野豬身上。
......
趁着下午有限的時間,玉飛再次拜會了九哥。收到消息,叟大夫回來了。
這讓他原本不錯的心情,變得既興奮、又忐忑起來。沒有糾結,回客棧收拾了包裹,便立刻趕往城外棋盤山,那也正是叟大夫靈界基業的所在。
有叟大夫親戚吳驕的引薦信,很順利地見到了他本人。幾乎是沒有耽擱,就給玉飛号脈,并直接問病。
也好!等了那麼久,就隻為這一刻。是好是壞,都讓它來吧。
一陣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安靜診斷後,叟大夫開門見山:“我可以這兩天,就給你準備開刀,切除肝髒。”
“什麼?”
“切除肝髒壞死的部分。”
“......”玉飛懵了,隻盯着大夫愣愣地看着。
“哦,是這樣的”,叟大夫加以解釋,“人體的器官很奇妙,并非是完全不能再生的,肝髒就是屬于可以再生那種,但得先把損壞的部分先切除。”
“哦”!玉飛恍然,并大松一口氣。松完氣,才覺是福非禍,這才連忙抓住大夫的手激動道,“那我豈不是可以恢複啦”!
但叟大夫卻按奈住他:“你也不要太樂觀,心和腎我卻也無能為力的。而且聽你内視内查所言,腎髒損壞的部分,卻很可能必須要切。否則一不受控制,就會拖累正常的部分。”
一聽完,剛蹦起來的心,就又沉到谷底。愣愣,尤不相信地追問:“您不是說,人體器官并非完全不能再生嗎?要怎樣才能再生,要什麼樣的條件?”
大夫勸他放松,而後慢慢糾正他了:“并非是要怎樣才能,而是隻有那幾樣能!”
“哪幾樣、哪幾樣?”
“血液、趾甲、毛發、部分損傷的肌肉,就這些!以及剛剛所說的,肝髒。”
“......”隻這些什麼?玉飛愣愣,說不出話來。
這種結果又算什麼呢?算不得是好消息,卻也算不得是壞消息。一個器官恢複有望,但另一個可能徹底殘損。這是該喜,還是該憂?喜得起來嗎,再憂又有用嗎?
趙靈兒、二師叔、吳驕叔、師祖、劉大夫,這一路看過來,這一站已經是他最後的期望了!竟仍舊是這般結果。
......
“你好好平複下心情,認真考慮下。”叟大夫似也看清楚了他的茫然無措,勸慰了兩句,留給他一個人安靜。
玉飛确實需要一個人安靜。
因為叟大夫離開前還說了另外好些話,他都沒印象了。人坐在那兒聽着,頭也時不時的點着,但耳朵裡卻似塞了一團棉花。那些安慰啊、鼓勵啊,全都變得輕飄飄的,被擋在了外面,随風而去。
房間裡呆坐了一刻出來,有下人等着他,領着他去了客房。
玉飛一聲不響地,但憑安頓。
他還能去哪裡呢?又有什麼地方可去呢?在這舉目無親的地方,一個人來面對這凄迷的前途。之前吃穿用度上的種種節儉,為今後修煉、治病所做的種種準備,似乎都并沒有太大作用。被真正到來的現實,輕輕就擊垮了。
床上坐着發呆,窗口的斜陽緩緩移動,照到了他的臉上,長長的睫毛映着光線顫動。
扭頭,仍舊靜默着,看着窗外的景色入了迷。
日暮西山,殘陽如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