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陳欣似乎也并不糾結這個,灑脫回相士道:“那,就随意,來個普通的吧。”
“唉!”大生意沒成,相士也不糾結,态度照樣熱情,仍舊欣然應下。“那,二位指個方向,算哪方面的?”
二人又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陳欣欲言又止,還是把問題丢給玉飛:“聽兄台的。”
玉飛隻能随意,但語氣對相士客氣多了:“尋常都算些什麼,我們就算什麼吧。”
相士微微一笑,淡然道了:“平常算命,無外乎前程。”頓了頓,想了想,偷偷瞄了眼陳欣,然後又補充:“......還有姻緣。”
陳欣連把頭點。
相士呵呵一笑,沒有造次看手。從簍裡挑了隻有簽的筒子,徑直遞到玉飛跟前了:“這位小哥,要不,就先看下前程?”
但玉飛并未通透這些,卻竟然不合時宜地謙讓了起來:“讓老弟先,老弟先!”
完全不解風情,女人都樂看姻緣。陳欣自然想讓玉飛先抽:“兄台先,兄台先!”
可女子本來臉皮就薄,而玉飛執意謙讓,竟拗不過,隻得悻悻聽從,悶着先行抽了那“前程”簽。一抽到手,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下簽。”然後,卻也心平氣和地遞給了相士:“麻煩先生解簽。”
玉飛有些愧疚。
相士接過簽,念了一遍,“月照天書靜處期,忽遭雲霧又昏迷;寬心祈待雲霞散,此時更改好施為。”然後就要解,“這個講的是......”
但玉飛一聽,這詩自己識得。剛下山時,還同師姐她們聊過呢。哪放心那喜歡誇口的相士來解,趕緊自加解釋了:“簽裡說的,是戲本《玉钗記》的故事。窮書生何文秀,感動了富家女王瓊珍。兩人相愛出奔海甯,未想書生被陷入獄,王瓊珍遂剪發改容。雖曆盡艱辛,但結果終成眷屬,仍得圓滿!”
陳欣聽完,愣愣看着玉飛。然後,卻還是轉向相士:“先生,可是此解?”
相士諾諾:“是的,是的,這位小哥解得甚對。”
陳欣默然了片刻,又再疑問了:“我求的,不是前程嗎?為何.....像是說的姻緣?”
相士聽完,不得不抛開玉飛之言,淡然自加解釋了:“簽嘛,确實是說了何秀文與王瓊珍終成眷屬......但窮書生取了富家女,本來是要過上好日子的,沒想卻因此被陷入獄,結果還是一窮二白......”
“話也不能這麼說!”玉飛打斷了,小小不滿被相士還是解成了下簽。自己解成過程曲折結果圓滿,不就是為了彌補陳欣的糟心麼?所以還是趕緊搶白了過來,“如果何秀文本來就奔着人去的,結果終成眷屬,怎麼算不得圓滿?”
相士尴尬了,自然也醒得了玉飛用意。猶豫片刻,但還是歉意滿滿地,頂着玉飛的計較,直言不誨了:“可這簽,求的不是姻緣,是前程。”
這般回話,确實讓玉飛語塞。
但相士也不完全是那般直腸子,立刻又出言緩和氣氛了:“别在意,别在意,先前就有言,這是給凡夫俗子用的玩意兒,不準的!”
雖得這解釋,但二人興緻已盡,哪裡聽得進去。
“來,要不小哥再抽支姻緣簽,沒準兒就是上上簽!”說着,相士把簽筒,還是往陳欣面前遞。
相士如此做法,才終于緩解了氣氛,也正和玉飛之意。哄哄小姑娘,就讓她把兩支都抽了呗。連忙附和。
而陳欣卻似早已揭過這茬兒了,興緻勃勃地,還是把簽筒直往玉飛面前一推:“不,一人一支,說好了的!”
玉飛還待謙讓。陳欣幹脆不滿地道明了:“哎呀,讓人看看你的姻緣怎麼啦?是不是已經有了心上人,怕人知道!”
一語便堵了玉飛的退路,“毛傲師姐”在頭腦中一閃而過,卻已連連開始辯解:“沒,沒有......哪能有,一直呆在山上。”
“那你怕什麼,不就一隻簽嘛!”
雖醒得是激将法,但還是有些糾結被人看笑話。同樣不好意思僵持,隻好同樣讪讪依言抓簽。可簽抓到手,自己還沒看,就被陳欣一把奪去了。
“上簽!還真是上簽耶!”
算了,雖聽得有些心癢癢,玉飛還是懶得搶奪,就當是滿足她的好奇了。隻在一旁輕輕詢問:“念一念,都寫的什麼?”
可陳欣的反應卻有些不對勁。本來滿臉欣喜,但看着看着,卻轉為嗔怒。然後把簽往桌上重重一扣,抛下一句“色狼”,便起身就走了!
弄得玉飛一頭霧水!什麼情況?!
看見相士伸手拿簽,才醒轉先行拾起一看,不由啞然失笑。直樂得邊笑邊念:“逾東家牆而摟其處子,則得妻。不摟,則不得妻。哈哈哈,哈哈......姻緣簽,竟然還帶這樣玩!”
笑罷,将簽抛還相士,便立刻起身追趕陳欣了。
這小姑娘,分明是被這赤裸裸的文字臊的!
“哎......”原地,相士招手想對公子再說些什麼,但奈何人已走遠。無奈,歎了口氣,“這簽,也可作兩解。就不知這位兄弟,會怎解姻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