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四禾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但見大爺手中的幾隻小貓均已身體僵硬,并且還有顯眼的血漬後,她欲言又止。
永安大爺再和四禾說:“其實也不能怪他們,都是小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又不知輕重,才造成了悲劇,你跟二溪說說,讓他不要太在意了,稍後我會将這幾隻小貓拿去埋的。”
四禾本想說什麼,被二溪開口阻止了。
二溪無奈的說:“四禾,算了吧,都是一群五六歲的小孩子,他們能有什麼錯,這個年紀的小孩,即使犯下天怒人怨的大罪,也是可以被原諒的。”
四禾知道二溪是在反諷,并非真的這樣認為。
當然,二溪的話,也沒說錯。
在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思想觀。不管性格多壞,做的事多麼惡劣,隻要是無行事能力的孩子,都是受保護的。至于貓命,在人類面前,不足輕重,不值一錢。
四禾回到二溪面前,和他說:“我本來還因為眼睛終于能看見了,而感到開心,結果,在看到那幾隻小貓的屍體後,我似乎明白了什麼。”
二溪好奇的問:“喔,你明白了什麼?”
四禾明白的望着他,一針見血道:“你是因為看見那幾隻小貓被活生生摔死,才流出了眼淚,對吧。”
“我……”二溪語塞。
四禾繼續說:“如果真是這個原因,那我更加不能表現出開心的樣子了,因為這樣一來,意味着,我的眼睛之所以能夠痊愈,是那四隻小貓為我付出了代價。”
“四禾……”二溪想和她說些什麼,卻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
四禾轉過身去,再與他道:“就這樣吧,要相信惡有惡報,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
說完這句耐人尋味的話,四禾動身走了。
留下阿河和二溪還在原地。
阿河一臉好奇的問二溪:“師父,我師姑她的眼睛怎麼突然就好了……”
二溪沒有回答,隻是敷衍道:“哦,好了就是好了。”
弄的阿河更加糊塗了。
晚飯過後。
四禾獨自坐在門口吹涼風。
回想今早,她也是坐在這個台階上。
那時候她的眼睛還看不見。
許是看她一個人孤獨的坐在那裡,永安大爺才會抱來幾隻小貓給她作伴吧。
可惜,不過一天的時間,四隻小貓就全都沒了。
四禾這幾天想過許多讓眼睛恢複的辦法,就是沒有想到自己會是這麼複原的,所以她才會和二溪說那句話,她沒法高興起來。
二溪也出來門口納涼了。
他在四禾身旁坐下,然後調侃她:“怎麼,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莫非還在想那幾隻小貓崽子的事嗎?既然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就讓它過去吧。”
四禾感到好笑的說他:“我确實沒有想到,一直聲稱哭不出來的你,居然會在今天終于落淚了。”
“呃,那是意外,意外啦!”二溪羞恥難堪的為自己辯解,事後回想起來,他也覺得自己有點離譜了。
見四禾還在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自己,他是無奈的低頭歎了口氣。
“好吧,其實我也沒有料到,自己會在那一刻流出了淚水,或許真是因為看到小貓的屍體,才一時間被觸動了内心深處吧。”
四禾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不管怎麼說,你總歸是流出眼淚了,也在一瞬間治好了我的眼睛,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
二溪聽笑了。
“有什麼好感激的,我不過是順手幫了你一下而已。”
四禾轉而正經起來,表情耐人尋味的說:“那你應該知道,我的眼睛一旦恢複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調查那名紅衣女了。”
二溪的神情跟着凝重了起來。
“你還是想搞清楚她的來曆嗎?”
“難道你不想知道嗎?”
四禾似乎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對那名紅衣女子的來曆也不是很清楚,否則就不會讓她一直留在那個屋頂上了。”
二溪低頭淺笑,并沒有否認她的猜測。
“還真被你猜對了,我的确到目前為止,都沒能弄清楚她過去的那些事,隻知道她的執念非常深,在我剛到這個村子時,曾經驅趕過她好幾次,但她都頑強的回來了,盡管我可以采取一些手段讓她在這個世上永遠消失,卻沒有選擇這麼做,因為我覺得,她能有這麼深的怨念,趕也趕不走,定是有非常大的冤屈在内,我想如果能解開她的冤屈,讓她了卻心中的怨恨,或許會是更好的結局。”
四禾認真的聆聽着,也發表自己的看法:“如此說來,這是一樁難解的謎題了。”
二溪雖不語,卻變相的默認了。
四禾又問他:“你老實告訴我,雲山市幾十年來都未解的那道難題是否正是這個紅衣女?”
二溪沒有直面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意味深長道:“或許,我離開市區,來到這個偏僻的鄉下,正是為了她吧。”
四禾聽到這裡,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那麼,就讓我和你一起解開這道幾十年都未解的難題吧。”
二溪注視着她堅定的雙眼,沒有說話,卻也沒有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