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钰頓時恢複了精神,繼續尋覓着周圍女郎,也不在乎旁人如何瞧他。
然時間随着一次次失望持續流逝着,直到南華寺山門處再沒有一駕犢車,隻剩下燕钰一人一馬,他洩氣般地坐在了地上,神色萎靡。
這樣的情況,明顯着人家已經歸家了,他在這便是白費功夫罷了。
既如此,燕钰走到他的愛馬赤玉跟前,撫了兩下,就要上馬。
但地上被其他遊人行走時晃下來的桃花瓣提醒了燕钰一些事情,他頓時松開了馬,狂奔到南華寺的桃林處。
找到當時挨了一掌的地方,燕钰看見了那幾支熟悉的桃花枝,回憶了一下當時哪支是自青色裙袍的女郎懷中掉的,将最左邊那簇撿了起來,寶貝似的抱在了懷中離去了。
燕钰想着,他總不能空着手回去,這是她的桃花,也算是個盼頭。
回到皇宮時,燕钰先是回了自己的飛羽殿,将帶回來的那株桃花好生讓懂得侍弄花草的宮人養起來,才去了阿母的長春宮。
剛巧趕上阿母剛開飯,正巧阿父也在,兩人皆是喜氣洋洋的模樣,一看便知是是阿母沒管住嘴。
看見燕钰回來,元甯帝眼睛立即就亮了,叫宮人多添了一份碗筷,追問道:“少瑜回來了,快坐下用飯,順便告訴阿父,那女郎是誰家的?”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起這個傷心事,燕钰一張臉便拉得老長,沒急着應答,狠狠扒了一口飯。
元甯帝身為男子,性子比之盧皇後要粗些,沒意識到什麼,還興沖沖地追問。
“怎麼還拉着個驢臉,究竟是找沒找到?”
話音剛落,元甯帝就被盧皇後在桌子底下擰了一下,哎了一聲便老實了。
盧皇後心思細膩,看出了些不如意的,也不敢問了。
還是燕钰吃了幾口飯,才悶悶道:“兒子沒找到人,應當是早歸家去了,早知如此,就不喝那壞事的酒了……”
說來說去,又将事都推到了李茂帶來的酒身上,好在燕钰還算有些良知,沒有将李茂供出來。
元甯帝剛想說什麼,聽到那個酒字,立即就沒好氣道:“你說說你,這不是該,佛寺本就禁止飲酒,你倒好,還帶着酒過去,如今正是佛祖懲罰你,讓你尋不到人。”
盧皇後先前也隻是粗粗知道幼子在南華寺遇到了心儀的女郎,但不曉得是如何遇到的,又如何沒留住人的,她很是好奇,便問了出來。
聽阿母詢問細則,燕钰有些羞赧地将事大緻說了一遍,包括他醉酒去拉人家的手,攔着不讓走的事。
不過他還是沒臉将自己被人抽了一巴掌的事說出來,那實在是太丢面了。
如今醒酒了,燕钰也後悔不已,但當時那種情況,無論再來幾遍,他依然會如此。
“豎子,豎子啊!”
“想當年我還是個年輕女郎,見了醉漢在附近都要膽顫心驚好一會,你這倒是厲害,還敢去冒犯人家,怪不得沒留住人。”
聽了燕钰的描述,别說盧皇後這個女子了,就連元甯帝也沉默了,盧皇後更是連着罵了他幾句。
燕钰不敢吭聲,隻顧着埋頭吃飯。
隻是說幾句話的功夫,燕钰便利索地扒完了一碗飯,讓宮人再添。
“阿父阿母可就别再說了,我如今也知道錯了,下次再不幹這破事了。”
燕钰興緻缺缺,說話都比平日少了幾分力氣。
元甯帝瞧兒子難受,大手一揮,豪邁道:“我兒别灰心,反正你掌着金吾衛,若覺得分身乏術,便令金吾衛仔細去尋,洛陽城就那麼大,父不信尋不到。”
自先前和崔氏的婚約作廢後,他的少瑜便成了單身兒郎,眼看着就要及冠了,還沒個着落,他這個當阿父的急得厲害。
還有老三和老四,也是沒個着落,但那兩個在娶婦的态度上算是積極,尤其是老四,恨不得将全洛陽最俊俏的女郎都娶回來。
但老五這個幼子不同,無論是在涼州還是洛陽,對待娶婦這事上,一直都興趣缺缺,以前有着崔氏婚約還好說,現在沒了,看着還是整日沒興緻,就會泡在軍營裡,或者野來野去的,可将元甯帝愁壞了。
如今好了,這小子開竅了,還有了喜歡的女郎,他這個老父親不禁潸然淚下。
燕钰聽到阿父說出的這個馊主意,當即滿臉抗拒道:“用金吾衛搜,那不是跟搜嫌犯一般,阿父倒是比我還厲害。”
“此法不可,她膽子小,經不得吓。”
燕钰即刻否決了這個法子,一副護犢子的模樣,将元甯帝和盧皇後都看笑了。
“現在知道人家膽子小,護得緊了,當時怎麼耍的酒瘋,嘿~”
元甯帝不客氣地埋汰這個兒子,覺得十分逗趣。
燕钰也不在乎,一邊大口吃飯,一邊道:“午後我再去南華寺一趟,到主持那也許能問出個所以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