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陸梧歡此人,白梅客對她的了解其實并不是很多。
隻知道她德才兼備,是夏華身邊最得力的女官,京中年輕一代最優秀的女子。
唯一對她有所改觀,是玉河的事之後,白梅客得知其為陳雲馳參與,那次與陸梧歡的見面,才讓白梅客意識到這位女子并未如傳言中那般端莊整肅。
她有自己的心思,平成郡主與陳雲馳之間也并非毫無嫌隙,這才是她最初選擇從平成郡主處探聽陳雲馳消息的緣故。
按原本的計劃,她是打算找平成郡主的,畢竟平成郡主才是當年事件切實的當事人。
但方才看到陸梧歡百無聊賴的神情,白梅客突然有種直覺,或許陸梧歡比她想象中還要特别。
另一邊沈故騎着高頭大馬接到秦鶴陽,翻身上馬離去,秦鶴隐便護着新娘一起走。
目送他們遠去的背影,朱元瑤總算是松了口氣。
成婚後面對的最大的困難,好在是順利解決了。
朱元瑤理了理衣裳,回到府上諸位客人已經出發往沈府去吃席面了,她也得抓緊時間換件衣物去沈府。
隻是才到院子卻迎面與秦鶴随撞上,朱元瑤皺了皺眉:“您這是不去沈府了?”
“當然不是。”秦鶴随否認,但面上焦急萬分,“我要找大哥,他去哪了?”
見他如此,朱元瑤雖不解,卻還是道:“正堂那邊似是碰上了幾個同僚,正說話着呢。”
話音将落,秦鶴随便立刻沖了出去,見狀,朱元瑤也隻好暫時将疑惑咽下,左右有大哥在,應當不會出什麼亂子。
而秦鶴随果然在正堂外的亭中找到了剛與同僚寒暄完的秦鶴鄰。
心下焦急,秦鶴随卻還是在看到秦鶴鄰的第一眼便急急停下腳步,理了理衣物才走過去。
先是向一旁的官員行了個禮,待人走後才上前,對着停在原地的秦鶴鄰躬身:“大哥,有件事請您幫忙……”
“你先說。”話雖這樣說,但秦鶴鄰還是在秦鶴随說出這句話時蜷了蜷手指。
兩世加起來,自二叔過世後,這位二弟求他幫忙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秦鶴鄰知道二嬸有以弟弟與他相比的好勝心,也知道這位弟弟看起來溫諾實際骨子裡很倔也很不願意在他面前露怯,故而不論有什麼難事都自己咽下。
而這次開口,必然是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難事。
須臾,秦鶴随将事情說完,饒是秦鶴鄰都忍不住生氣幾分火氣。
說來這件事還與他有幾分脫不開的關系。
事情早在秦鶴鄰将陸溫檢舉入獄時便露出苗頭,當時整個陸家對秦鶴鄰都多少産生了點敵意,隻不過朝堂上的針對沒多久便平息了下去,秦鶴鄰也自然以為事情就這樣過去了。
卻不想同在書塾的陸家子弟,因着這件事對秦鶴随與秦鶴隐都生出幾分遷怒。
最開始是一些年輕人的小打小鬧,兩個孩子明年都要春試,無意在這時将事情鬧大,便想着忍一忍,等過段時間對方自然會覺得無趣。
卻不想小打小鬧竟慢慢演變成欺淩。
秦鶴隐還好,他天賜聰穎文采斐然,春試很可能上榜,夫子與山長也更看重他,故而最多也不過被扔到弄壞幾本書、剪爛幾件衣裳。
但秦鶴随便沒這樣的好運,那些人對他的捉弄已經非常影響他的日常課業。
而對方是蒸蒸日上的陸家人,秦鶴随與秦鶴隐雖說與國公府有關系,但到底已經分了家,加上秦國公府現在也隻有一個秦鶴鄰剛入官場,相比之下難免顯得勢弱,也便無人為這兩個孩子出頭。
可即便是這樣秦鶴随也能忍下去,于他而言這個大哥是競争對手,是絕不能露怯的存在。
但變故發生在前些日子一場小考中,秦鶴隐拒絕幫一位陸家子弟舞弊,甚至還向夫子檢舉,那人成績作廢,還告知了家裡人,被好好罰了一通,回來後便徹底恨上了秦鶴隐。
說起這件事時秦鶴随的聲音有些顫抖:“前幾天晚上同寝人甚至将三弟在門外關了一晚上,十月的天本就凍人,三弟第二日便燒了起來。”
相比他們兩個哥哥,秦鶴隐或許是當年早産造成的胎裡不足,身子骨要弱些,下手沒輕沒重很可能傷到他。
說完,秦鶴随躬着的身子微微直起,擡眼哀求地看了一眼秦鶴鄰:“不論如何,請您幫幫忙,不能繼續放任他們這樣下去。”
秦鶴鄰示意對方先起來,或許是他對這兩個弟弟太不上心的緣故,竟也沒發現秦鶴随比原先單薄了許多。
不,他其實發現了,卻隻是以為是念書用功,甚至沒有多一句關心。
“這事我會去解決,”秦鶴鄰握緊了的手又松開,道,“你與鶴隐知會一聲,你們二人若不想去書塾便不去了,左右該學的已經學了,在家中溫習功課也是一樣的。”
秦鶴鄰能答應幫忙已經是出乎秦鶴随的意料了,更惶用說後半句話,秦鶴随雖的确不想再回去,卻仍不敢直接應下:“若有需要夫子解答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