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沉默,白梅客滿身疲累,下車便見白璇與羅浮等在門口,想着自己出這樣的事必然吓到兩人,白梅客忙打起精神,面上挂起笑走到兩人面前。
“這麼晚了,今晚就留在這吧。”
白璇面上難掩擔憂:“長姐,你沒事吧?”
白梅客笑笑,一邊往裡走一邊道:“當然沒事,我前腳剛進去,後腳就來人把我帶出去了,那領兵吓得半死,估計後面幾個月都睡不好覺了。”
羅浮在一旁輕哼一聲:“那是他活該,哪有沒憑沒據隻聽一言就抓人的,要我說就該摘了他的官帽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好啦,”白梅客笑睨一眼羅浮,“對了,你今日怎麼了,不是說好晚間在河岸碰面,怎麼沒見着你?”
“睡過了,醒來時已經不早,幹脆就懶得去了。”羅浮随意道,将此事揭過。
白梅客将兩人送回鶴華堂,吩咐收拾出間客房供白璇今夜居住。
見她沒有進來的意思,白璇有些意外:“長姐不休息嗎?”
白梅客垂了垂眼,溫和道:“我還有些事。”
白璇唇畔的笑意落了落,目光越過白梅客,看向她身後的秦鶴鄰:“是同他嗎?”
白梅客身後,秦鶴鄰一直跟着卻不出聲,安安靜靜地當三人的背景闆,隻打算看着白梅客回到房中就離開。
今夜他本打算在官署待一夜的。
聽到白梅客方才那句,也隻覺得是要同他說那個匕首的淵源,當然,方才回程路上的一些怪異之處他也要告知清楚。
迎上白璇的目光,秦鶴鄰禮貌地點了點頭,不料白璇卻像是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飛快地挪開了眼。
秦鶴鄰有些納悶,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這個小妹妹。
白梅客沒注意到兩人的眉眼官司,此刻她的眼皮已經開始上下打架,從車上開始疲累就沒有消退過,但為着那些破事還是不得不強打起精神。
“我與世子是有些事要談,不過很快,”白梅客看白璇興緻不高,提議道,“你要是不喜歡獨自住在客房,那就到我屋子裡等等,我們今晚一起睡。”
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天不能說嗎?白璇隻看一眼秦鶴鄰就知道他不安好心,但現在還不是和秦鶴鄰撕破臉的時候,白璇隻好壓下心底的不滿,沖着白梅客乖巧地點了點頭:
“我等你。”
白梅客笑開,此刻困得眼睛都花了,卻還是揉了揉白璇的腦袋,轉而吩咐羅浮:“照顧好她。”
随即轉身到秦鶴鄰跟前,示意他往書房去。
秦鶴鄰颔首,離開鶴華堂之前下意識回了一次頭,就看到白璇冷着一張臉,死死盯着他們離去的背影。
對上他的眼,白璇抽了抽嘴角,露出一個本該乖巧無比地笑容,隻是因着眼中沒有一絲情緒,看起來有些詭異。
現在的小孩,都是這樣的嗎?
秦鶴鄰皺了皺眉。
書房内,白梅客将紋樣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秦鶴鄰。
她坐在榻上,慢慢身子就懶了下去,到最後已經算是半倚在榻上,眼睛半閉不閉:“這件事不一定是陳雲馳所為,但總歸與他們脫不了關系。”
秦鶴鄰坐在桌前,垂眸看着桌上寒光閃爍的匕首,将上頭的紋樣自己記進腦子裡,聞言輕輕擡眼,道:
“回來的時候有人跟着我們。”
白梅客皺了皺眉,隻是眼睛還是沒力氣睜開:“跟到府上了?”
秦鶴鄰搖頭:“入了京後便不在了,故而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錯覺。”
白梅客挑了挑眉,心中隐隐有了猜測,而秦鶴鄰接下來的話更是印證了。
他的手緩緩撫了撫鞘身:“我懷疑是彭三。”
雖說是懷疑,但語氣卻十分笃定。
乍一下聽到這個名字,白梅客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這正是從前時霁聘獵場師傅時用的假名字。
“他是陳雲馳的人。”白梅客緩緩睜開眼,腦袋已經開始困得有些疼,卻還是冷靜分析道,“若今晚跟在後面的人是他,那這把匕首便很有可能是他落下的。”
“隻是故意與否還不好判斷。”秦鶴鄰接過她的話。
若是無意,那兩船相撞八成是他的手筆,若是有意……白梅客眯了眯眼:“或許有人想見我?”
秦鶴鄰目光流轉:“那你作何打算?”
經了今夜之事,白梅客此時對陳雲馳的厭惡達到了頂峰,聞言很是不屑地嗤了聲:
“去他的。”
一點人事不幹,還想讓她如他的願?别做夢了。
但這件事卻也不能就這樣擱置,總得知道,陳雲馳找她到底為了什麼。
見她的表情秦鶴鄰便知她作何打算,口中的話繞了繞,最終還是咽了下去,轉而道:“需要我做什麼嗎?”
“沒有。”白梅客答得幹脆利落,“我應付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