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湧動,總不能停在原地,白梅客不斷向前,小孩拼命始終找機會掙脫無果,直到被白梅客帶到一處小巷中。
“诶呦!”小孩被甩到地上,許是磕到了,抱着膝蓋在地上翻來覆去地哭喊,“疼死我了,疼死我了……我的腿斷了……救命啊!”
巷外有人留意到這裡的動靜,但大多隻是略過一眼,并不關心,繼續忙着匆匆向前。
那小孩喊了一會,見沒人來,站在身前的那位夫人也始終沒有動靜,不由有些惴惴,哭喊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小心翼翼地側過眼去看。
背着光,看不清那夫人的神色,隻能看到一雙冰冷的眼,不帶一點情緒,正居高臨下地望着自己。
小孩張着嘴,莫名哭喊就停在喉間啞了聲。
“東西拿出來。”白梅客冷漠開口。
小孩搖了搖頭,滿頭髒亂的頭發像一蓬草,随着他的動作簌簌搖晃。
“我,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你不能因為我窮,就随便冤枉我!”
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小孩也沒忘了攀咬白梅客。
白梅客沒怎麼見識過市井中人,但既然是人,那總歸是有一套既定的法子。
她向前走了幾步,微微俯下身,整張臉從昏暗中顯露出來,細細打量了一番面前孩子的模樣。
又矮又小,而且幹巴,像顆沒長好的豆芽菜,隻是那雙眼靈動狡黠,由始至終骨碌碌轉着,不難想象滿腦子都是怎麼應付她。
而白梅客今日穿的,就算稱不上華貴,但瞧着也像是小富之家的夫人,如何來對付這樣的夫人呢?
白梅客将心比心,無外乎賣慘耍賴,畢竟這樣的有錢人總是自視甚高,不會親自對這些小豆芽菜動手,若是丢的是小錢,便最多罵幾句。
便也不難理解為何這小孩那般利落地倒地上了。
既然摸清了行事目的,白梅客更是不可能讓這小孩得手。
既然他以為自己不會動手,那怎麼好讓他失望。
白梅客睨了眼小孩手捂着的地方,又擡眼對上他的眼:“我最後說一遍,東西拿出來。”
小孩此刻已經意識到對面這女人與他往前見到的夫人都不一樣,但可惜他經驗實在不足,不知道能屈能伸的道理,猶豫一番後還是覺得依照從前的經驗,梗着脖子叫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幹什麼!”
話落的下一瞬,這女人的手便将他緊捂着腿的胳膊拉開,小孩吓了一跳,立刻掙紮起來,但這女人竟該死的力氣大,光憑一隻手就将他的四肢牢牢鎖住。
天曉得那雙看起來金嬌玉貴的手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
這小孩太瘦了,握上去要比看起來更單薄。
白梅客手上不留情,将他全身上下摸索過去,心裡卻難免生了點恻隐之心,尤其是摸到小孩胸前根根分明的肋骨。
隻是那一瞬間的心軟,竟叫小孩尋到機會掙脫開來,好在白梅客已經尋到了她要找的東西。
拆開看了看,布袋裡東西完好無損,白梅客放下心來,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小孩,正打算離開,腿腳卻被拽住了。
回頭,小孩可憐兮兮地望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充盈着委屈:
“你打疼我了,你要給我負責。”
白梅客:……
“是嗎?那走吧。”白梅客冷淡開口。
小孩一愣:“去哪?”
白梅客理所當然道:“既然受傷了,那自然是帶你去醫館了,不過話可說好,若查驗後你身上誤傷,或那傷與我無關,那診金可就你自己掏。”
白梅客說罷,看小孩窘迫怔愣的神情,心底嗤笑。
還能連你都對付不了?
不料那小孩隻猶豫了一瞬,便立刻答應下來。
白梅客凝了凝眉,看着小孩利索的背影,難道真的傷着他了?
到了醫館,郎中查驗後,告訴白梅客兩個消息,其一,小孩身上沒有新的外傷,最近的傷也起碼在三日前了。
其二,小孩是個女孩。
白梅客看着洗了把臉幹淨了許多的小孩:“現在可不能再賴我了吧?”
小孩卻搖了搖頭:“我欠你診金,得還你錢。”
白梅客倒吸一口氣:“你這小孩是吃定我了?”
不料小孩竟點了點頭:“你都沒打疼我,你是個好人,我要跟着你。”
白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