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客第一反應竟是秦鶴鄰怎麼又出事了。
第二反應便是他為了自己提前向皇帝揭露了陳雲馳所為。
隻是很快白梅客又冷靜下來,秦鶴鄰不是傻子,這麼早在皇帝面前向陳雲馳出手除了自傷沒有旁的作用。
她轉向宛恒,對方神情無異,沖着她揮了揮手,示意讓外面傳話的人進來。
而直到這時白梅客才注意到羅浮額角滲出了汗。
宛恒問道:“除此之外還有旁的消息嗎?”
羅浮看了眼白梅客,見她微微颔首,這才搖了搖頭回道:“并無。”
宛恒皺了皺眉:“什麼人來傳的信?”
羅浮回道:“是位公公,拿着宮中的腰牌,瞧着年歲不大,面相很善,腰間系着紅繩帶。”
宮中規矩森嚴,三六九等更是分得清楚,而腰間能系紅繩帶的,也隻有禦前的人了。
這有古怪,白梅客顫了顫睫,她總覺得,應當不止隻為了告知他們此事。
既然是皇帝下令,那轉而到宛府禀報又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宛恒,還是為了她?
萬恒顯然同樣想到此事,隻是比起白梅客,他所思量的要更為深遠些。
他叫來侍從,吩咐道:“去打聽一下,今日鶴鄰之後還有哪位大人進了宮。”
侍從領命而去,宛恒又看向白梅客安撫道:“不必憂心,不會有事……”
安慰的話語就這樣卡在了喉間,宛恒看着白梅客,有些意外:“你好像不是十分擔心的樣子。”
白梅客正在想事情,突然被打斷便随口應道:“我天生膽子大。”
待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了什麼,朝着宛恒讪讪一笑。
宛恒卻是沒介意,隻是一瞬間微微睜大了眼後便冷靜下來,笑道:“膽子大是好事。”
很快前去打探的侍從回來,垂首回禀:“今日小秦大人入宮後沒多久,皇上便召了徐指揮進宮,沒過多久便派人來府上轉告小秦大人留宮的消息。”
說這話時侍從沒背着人,白梅客站在宛恒身後看不到他的臉,卻看到在侍從說完話後他搭在椅上的指尖飛快地觸動了下。
白梅客屏住了呼吸,就見宛恒微微偏了偏頭:“你怎麼看?”
白梅客抿了抿唇,這事的确出乎意料,徐昀成前頭進宮,後腳秦鶴鄰被罰,很難不将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徐昀成和皇帝說了什麼?真的是他害得秦鶴鄰被罰嗎?
徐昀成對外還是完完全全的皇帝心腹,但他本人實際為陳雲馳從屬,皇帝召見,他的确有可能會對秦鶴鄰發難。
但同樣的,在皇帝眼中他是秦鶴鄰的嶽丈,所以皇帝召見,當真是為了罰秦鶴鄰才召見徐昀成的嗎?
白梅客不認為。
宛恒還在等這白梅客的回答,白梅客對上宛恒的眼輕聲道:“我想入宮看看。”
宛恒這下是真的驚訝了,他神色微肅:“我知你憂心鶴鄰,但皇宮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地方,無召無令,你怎麼入宮?”
白梅客也知自己這話說得過于狂妄了,抿了抿唇,算是揭過。
沒多久又進來一位穿着仆從衣裳之人,隻是這位開口前看了眼白梅客,意圖很明顯,白梅客也不傻,自覺攜羅浮告退。
穿過大門走到廊下,羅浮卻突然拽住了白梅客的衣角,也不明說什麼事,隻四下瞧了瞧,見沒人又往近湊了湊,神神秘秘的。
而後白梅客隻覺一塊硬邦邦的小物塞進了手中,垂下眼一瞧,竟是個令牌模樣的東西。
“哪來的?”她壓低了聲線,心裡隐約有了猜測。
果然,羅浮做賊一般低聲道:“宮裡送來的,說貴妃娘娘請您一叙,隻是要悄悄的,不能讓旁人知曉。”
白梅客有些訝異,方才說要入宮隻是她腦子一熱臨時起意,卻不想竟真的有機會?
而且這還是貴妃請她?
宮中可隻有一個夏貴妃。
白梅客不覺得自己同她有什麼私交。
“轎子南邊兩條街之外的地方停着。”羅浮又道。
看來是沒給她一點拒絕的餘地了。
白梅客緊了緊握着令牌的手,令牌是銀質的,在掌心有股冰涼的觸感,雕花的邊邊角角硌得她掌心微痛。
起碼可以肯定的是,夏貴妃找她,是為着秦鶴鄰的事。
那她就非去不可了。
“待會你同我一起出府,罷了便去銅鑼街的酒樓坐坐,待我出宮,自去那裡找你。”白梅客将令牌收入懷中,吩咐羅浮。